是总统府秘书长,也是“幕后老大”
半年内六次降息,基准利率下调至40%；今年以来累计通胀率51.6%；发行面额10000比索纸币；3月工业产出比去年同期猛降21.2%……这些看起来“离经叛道”的数字,正出自执政刚满半年的阿根廷总统哈维尔·米莱之手,他正在实施旨在挽救经济的“休克疗法”。当初,阿根廷近56%的选民选择了米莱这位“政治素人”,而他背后有一位对其影响力巨大的妹妹卡琳娜·米莱。如今,这对兄妹一个身为总统一个担任总统府秘书长,两人正在改变着阿根廷。
主笔 王晓莹
兄妹共同经历残酷童年
1970年10月,哈维尔·米莱出生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个公交车司机家庭。两年后,妹妹卡琳娜·米莱出生了。他们的父母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两个孩子日后会成为阿根廷国家发展政策的制定者。
米莱和妹妹的童年并不幸福。米莱曾表示,父母对他不好,同学排挤他,还被喜欢的人拒绝,他遭受过霸凌和家庭暴力。那个时候,妹妹卡琳娜是家里唯一安慰他的人。现在他们俩与家人关系疏远,但兄妹之间格外亲密。米莱说自己曾遭受父亲虐待,在电视采访中用“有毒”一词形容他们,而他对妹妹的评价是:“我能有她简直是中了彩票,世界上没有比她更棒的人。”有观点认为,卡琳娜对米莱的影响力,源于他们共同经历的残酷童年。
后来,兄妹俩离开了这个家庭。米莱虽然读书时脾气暴躁、说话咄咄逼人,被同学称为“疯子”,但成绩很好,毕业于阿根廷最古老的贝尔格拉诺大学,获得经济学学士学位,之后又从另外一所大学和一个研究所获得硕士学位。卡琳娜则在2001年毕业于阿根廷商业大学,获得公共关系学士学位,后来又在哥哥的母校贝尔格拉诺大学学习市场营销。
米莱是一名经济学家,曾在阿根廷国内外多所大学任教,也在多个企业和公共机构从事咨询和分析工作,发表过50多篇学术论文。卡琳娜先是在私营企业工作,后来成为哥哥的财务经理,业余时间还学了烘焙和雕塑,还在社交媒体Instagram上卖过自己做的蛋糕。
米莱背后的“伟大建筑师”
《布宜诺斯艾利斯时报》报道称,卡琳娜一直陪伴在米莱身边,无论是他小时候踢足球、十几岁时组建摇滚乐队唱歌,还是他成年后在经济论坛上担任专家。2010年前后,卡琳娜开始担任哥哥的“长期策略分析师”,并负责日常后勤工作。
步入政坛前,米莱早已为人所知。作为经济学者,他出书、上电视,逐渐成为电视节目的常客。对于那些持不同观点的人,米莱展现出极强的攻击性,这种风格反而为他带来更多曝光度,他也因此成为“网红”。
2018年,米莱总计接受了235次采访,累计时长超过53.7小时,成为当年接受电视采访次数最多的阿根廷经济学家。也是从那一年起,他开始大肆宣传自己的“自由主义自由派”言论,一群崇尚米莱经济思想的年轻人通过社交网络建立了“自由党”。在此基础上,米莱2019年开始从政,加入“自由党”并当选党主席。2021年7月,他以“自由党”为基础成立自由前进党,同年12月当选国会众议员。
卡琳娜依然在他身边发挥重要作用,她是米莱的竞选团队经理,帮他赢得了议员席位。卡琳娜被认为是米莱在政坛迅速崛起背后的“伟大建筑师”,也是他的造型师。她成功组织了米莱的总统竞选活动,从筹款到安排日程。
然而,卡琳娜很少出现在“台前”。在旁人眼中,她很安静,“不会试图向你散发魅力”,但也不是一个羞怯的人。在一次罕见的采访中,当被质疑自由前进党缺乏政治经验时,她为这个“亲密团结的团队”辩护:“我们的团队为了理想而努力,这是最重要的。当你身边都是优秀的人,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阿根廷总统传记《疯子》的作者胡安·路易斯·冈萨雷斯认为,卡琳娜的地位远超哥哥。他去年12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在2020年中前,卡琳娜从未接触过权力。如今,她是政府中最重要的人物,地位远远超过哈维尔·米莱,也是行政部门成员中最令人畏惧的人……她是对哈维尔·米莱最有影响力的人,但她没有政治经验；就在两年前,她还在Instagram上卖蛋糕。”
冈萨雷斯表示,米莱兄妹不止一次有不同的想法,但最终总是卡琳娜占据上风。她对米莱的情感控制是她唯一的政治资本。冈萨雷斯解释说:“当他们意见不一致时,她就对他大吵大闹,直到她哥哥屈服为止。”
真“老大”还是“挡箭牌”
米莱从不避讳妹妹对他的强大影响力。他曾说,“一个人总得有一个汇报情况的对象。就我而言,我向我的妹妹汇报。”米莱还将卡琳娜称作“老大”,说她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当选总统后,被问及未来的施政计划时,米莱回答说:“那是‘老大’的事,要听‘老大’的决定。”去年12月10日就职当天,米莱指着卡琳娜向前来参加就职典礼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开玩笑说:“她才是真正的‘老大’。”
卡琳娜也接受了这个称呼,她5月上旬在社交媒体X上开设了个人账号,发出的第一条文字就是:“大家好,我就是(那个)‘老大’。”
米莱和卡琳娜至今都未婚,米莱在竞选总统期间就表示,以后他的妹妹会承担起类似“第一夫人”的角色。米莱就职当天,陪同他出席国民议会宣誓仪式的是卡琳娜,陪同他一起坐上前往总统府玫瑰宫敞篷车的是卡琳娜,和他一起出现在玫瑰宫阳台上的也是卡琳娜,陪伴他前往歌剧院观看演出的还是卡琳娜……
米莱似乎并不满足妹妹仅扮演“第一夫人”角色,他上任后修改了一项禁止任命直系亲属担任内阁公职的法令,并任命卡琳娜担任总统府秘书长。卡琳娜多次陪同米莱出访,在外交活动中经常见到她的身影。米莱上台后的国际“首秀”是出席瑞士达沃斯经济论坛,陪同人员包括卡琳娜以及阿根廷外长蒙迪诺、经济部长卡普托等要员。今年4月,米莱访美期间宣布了与女友法蒂玛分手的消息,而当时陪他访美的人中也有卡琳娜。此前还有报道称,卡琳娜与法蒂玛的关系并不好。
如今舆论也有不少关于卡琳娜“过度干政”的争议。阿根廷内阁首席部长尼古拉斯·波塞在5月27日辞职,原因是“在政府运作等方面与执政团队存在分歧”。据西班牙媒体报道,有知情人士透露,卡琳娜正是波塞辞职的幕后推手,但“她的声音几乎不为人所知”。英国《金融时报》报道称,今年3月,阿根廷副总统比利亚鲁埃尔在采访中自爆与米莱“有分歧”,称卡琳娜的“强硬性格”让米莱在他们两人的纠纷中一筹莫展。还有分析人士称,一些议员也对卡琳娜不满,认为她影响了立法机构的独立性。
也有观点认为,米莱对阿根廷进行的改革遭到诸多反对,卡琳娜不断被爆干预内阁官员任命实际上是在为哥哥当“挡箭牌”。毕竟在社交媒体上,卡琳娜没少为米莱颁布的政策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