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精特新之道 | 长寿基因的视角：什么样的家族企业是可持续的
演讲者：王 勇
在谈到家族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时，我们借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概念，可持续发展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一个是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一个是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还有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我们认为在谈到家族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时候，可以增加一个维度，家族的可持续发展，作为第四个维度。
谈到家族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我们认为家族企业本身有一些有利的长寿基因，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一是家族企业有长期的战略定位，家族企业制定企业战略时不只是三年、五年，而是一代人两代人甚至是三代人的长度，这样的长期定位是有利于企业长期发展的。二是家族成员对家族企业的投入，当家族成员在家族企业工作时，可能会一周工作七天，这种敬业程度是非家族企业不可比拟的。三是家族成员对家族企业的投资，可能是30年、50年的投资，或者更长线的投资，这是非常有耐心的投资。四是家族企业特有的社会情感财富，社会情感财富是家族企业和非家族企业的根本区别。
此外，我认为还有一个因素，在家族企业内部，尤其是家族成员之间互相的信任。非家族企业的信任是一种契约型的信任，家族企业中家族成员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血脉关系上的，这也是非家族企业不能相比的。
1家族成员（既不是企业股东，也不是企业的雇员）；2外部投资者（既不是家族成员，也不是企业的雇员）；3企业雇员（既不是家族成员,也不是企业的股东）；4家族股东；5员工持股者；6家族雇员；7既是家族成员，又是公司股东，还参与企业经营管理。
谈到这些正面的因素，我们也要谈一谈家族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复杂性。1982年学者戴维斯（Davis）和塔居里（Tagiuri）提出了著名三环理论（如上图），他们认为家族企业有家族、企业和所有权三个子系统，这三个子系统互相交错、互相覆盖，产生了七个利益相关方，每个利益相关方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我想借用学者伯利和米恩斯1976年提出代理理论的前提假设，在代理理论中，他们提出几个前提假设：第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第二，每个人都是为自己的利益诉求服务的；第三，每个人都追求自己利益诉求的最大化。
我们回到家族企业内部的利益相关方，每个利益相关方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而且每一个利益相关方都可能希望追求自己利益最大化。这就显示了家族企业管理的复杂性。如何妥善地管理各个利益相关方的利益诉求，是家族企业管理的难点。
借用美国学者Freeman教授1984年提出的利益相关方原理，他认为，每个企业有很多利益相关方，包括内部的利益相关方，外部利益相关方，每个利益相关方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一个企业能够取得成功就在于尽量满足了各个利益相关方，找到利益相关方的利益关切、利益诉求，同时找到利益相关方诉求的最大公约数。如果找到这个最大公约数并且尽可能满足各个利益相关方，就是成功的企业。以上是从理论上对家族企业可持续发展进行的探讨。
下面看看中国家族企业可持续发展中存在的现实问题，这些问题主要存在于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根据福布斯2020年的调研统计，我们发现中国内地61.5%的家族企业两代人存在本质性的分歧，31.3%的家族企业两代人对经济发展、产业发展和市场走向有非常不同的看法。25%的家族企业两代人对企业战略有不同观点，还有25%的家族企业两代人管理哲学、管理理念有很大差异，更加麻烦的是，76.6%的家族企业目前没有冲突管理机制。
普华永道数据显示，中国内地家族企业，只有50%左右愿意公开谈论冲突，在全球这个比率是54%；中国内地家族企业有13%忽视冲突的存在，而全球这个比率是9%，中国内地有23%的家族企业不认为家族企业里面有冲突，而这个比率在全球只有17%，所以从这几个指标上面可以看到，中国内地家族企业对冲突的认知和冲突的管理，以及冲突管理机制设立方面是低于全球平均水平的。
第二个方面是二代参与度问题。普华永道2018年数据显示，中国内地58%的家族企业二代进入家族企业管理，35%的家族企业年轻人已经进入领导岗位，但是全球比率是43%。中国内地29%的家族企业年轻人进入董事会，全球这个比率是37%。中国内地10%的家族企业年轻人成为股东，虽然不参与企业工作、不参与企业管理，但他/她是企业股东，这个比率在全球是29%。所以从二代参与家族企业经营管理这方面来看，中国内地家族企业低于全球的平均水平。
第三个方面是对家族企业的认知、对家族企业的认可。我们发现，62%的中国内地家族企业，愿意保护家族资产，在全球这个比率是76%。44%的中国内地家族企业，愿意把家族企业牢牢掌控在家族手中，在全球这个比率是61%。另外25%的中国内地家族企业愿意打造家族文化遗产，在全球这个比率是60%。所以从这几个指标上面我们可以看到，内地家族对家族企业的认可和认知上面还存在一定差距。这些都是不利于家族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尤其是冲突方面。
最后简单做一个总结，一般来说，对于企业，我们用董事会来进行治理；对于家族，我们用家族委员会来治理。这基本上是全球的共识。我想再增加一点，无论是家族的治理还是企业的治理，参与治理的人必须要秉持一个利益相关方的理念，切实了解各个利益相关方的利益诉求，找到利益诉求的最大公约数，只有在尽可能地满足各个利益相关方的利益诉求的时候，企业才会成功，这个企业才可以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