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没有漂感的北漂,为什么是河北人

2024-08-20 08:00:42 - 新周刊

作者:碳酸狗

决心来北京闯荡的打工人们,往往都有一种要出人头地的念想,但至于活成什么样才算混出了头,没人能说清楚。“押上全部身家买房买车的人,不一定是赢家,可能活得比谁都累。月入几万的人,也未必有安全感,因为只要还在北漂,生活就充满着不确定性。”

大多数的北漂都没有绝对的安稳,但是这个群体里却有一群精神状态比谁都要稳定的人——他们就是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实际在北漂人群中占比最多的河北人。

最没有漂感的北漂,为什么是河北人

别的地方的北漂,可能随时在某个时刻选择离开北京,去别的地方再找找机会,“反正只要不回家,哪里都得交房租。”

但是对于河北籍北漂来说,他们通常是一旦决定北上,北漂年限至少10年起步。

“因为河北离北京太近,因此河北人在北漂时,除了离开和留下外,还有第三种选择,就是和北京藕断丝连。大家可以白天在北京上班,下班后就买张车票回家,返程最快只要40分钟,通勤速度比一些住家住四五环的北漂还快。就算哪天不想漂了,随时都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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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在环京一带,山东人对北漂生活的规划,是早晚回去考公;东北人则总想着攒够了钱,就去海南买房……大家来北京的感觉,就像是在读一个寄宿学校,无不期待着毕业后可以快点回家。“只有河北人是走读生,家就在北京五环外,觉得平时苦点不要紧,周末回家玩玩就挺好。”

并且他们眼里,自己的老家无异于北京的六环。“比如大厂、三河、香河三个地方,四面都被北京和天津包围;保定、固安、沧州等地,都有直达北京的公共交通线路。所以河北人北漂时,总会有一种去老家郊区上班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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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北漂的茫茫人海中,河北人看似存在感不高,其实非常好辨认。

“他们是北漂中漂感最低的一群人。不会经常把想家挂在嘴边,也不会抱怨北京没有美食或是生活无聊。他们没事就会回家一趟,去吃吃驴肉火烧和火锅鸡,再到河北的各种魔幻游乐园里,度过精彩周末。甚至他们连口音都和普通话十分接近,经常让人猜不透,他们到底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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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最羡慕的人设,

河北人

当一个河北人正在北漂时,他们大多有一套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他们和普通北漂最大的区别,就是不会过度苛待自己。他们不会为了多两三千工资,而选择需要大小周的offer,或是为了省钱,故意租很远很小的房子。大家会保持一种适度的努力,防止自己被北京过度损耗,争取把赚到的每分钱都能带回家。工作日在大城市打工,周末回老家过小资生活,是一部分想要富养自己的河北北漂,正在实践的生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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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职场里的河北人总能给人一种信赖感,“历史上的大将比如赵云、张飞、廉颇,都是河北人。河北人话不多,但是有股狠劲和拼劲,能把很多小生意,做成大事业。辛集的皮革城,邢台的羊绒小镇,以前都只是个小市集,后来被河北人干成了4A级景区,一个黄金周可以赚5亿。”

“河北人踏实肯干,并且生性内敛,所以他们北漂时,往往是领导们最喜欢的一类员工。据说北京许多公司的中高层,河北人的占比很高。”

香河人小丁,去年起过上了北京和香河的双城生活。他每天早上8点起床,坐高铁40分钟到北京,在10点前就能抵达公司。每个月的通勤费用在3000元左右,这些钱足够他在北京租个房,但他更愿意把生活的重心放在河北。

“很多北漂住到廊坊,可能是为了省钱,但是河北人并非如此。我们只是觉得,北京更能赚钱,但河北更有安全感。这里有我的发小、家人,还有各种北京没有的美食,比如正宗的驴肉火烧、火锅鸡等等。所以我即便是在北漂,但依然能享受家乡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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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些河北人,家在邯郸邢台以东,距离北京路程均在两小时以上,不具备双城生活的条件。但他们来北漂时,心态仍然比多数人都要平稳。

历史上河北曾经历过十一次省份变化,石家庄人小何说,“正因如此,所以河北人天生就有一颗大心脏,懂得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事情,唯有变化。于是当我去北漂时,无论是遭遇离职、分手,还是突然要搬家,都能保持乐观。安慰自己就算再动荡,也比老一辈河北人生活得要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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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河北人北漂,

精神状态格外稳定

和其它城市的北漂相比,河北人对北京生活是啥样,心中早有预期。他们来北京之前,就从身边祖祖辈辈的河北籍北漂口中,对入京必经的磨砺了如指掌。“对北京的认知很清醒,没有过高期待,所以也不会轻易感到失望。”

“比如燕郊和廊坊人,长期和北漂生活在一起,深知他们在住房、工作、和物价上的种种不易,秦皇岛人只需瞟一眼人挤人的阿那亚,就能看透北漂们平日生活里吃过的苦,总想用消费来弥补。当北漂把河北当作生活尽头的解法时,河北人的起点,却意外反超了把河北当作远方的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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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河北人和北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漂泊者和异乡,其实更像是一对时常吵架、偶尔分手,到头来总是复合的情侣。

“其实一些河北人的骨子里,说不上多向往北京。只是河北的产业主要以工业为主,就业市场比较垂直。年轻人为了找出路只能往外走,而最近的就是北京。可以说大家来北漂,是一种基于地理位置的自然选择。而随着‘漂龄’见长,河北人也会坦然接受这种宿命。”

小丁有时会调侃,河北人堪称是“天选北漂”,“因为其它地方的北漂,就算倾其所有努力,也未必能在北京落户。但是河北人就算不去北漂,也可能稀里糊涂就成了北京人。比如北京现在的顺义区,大兴区,怀柔和密云,过去都曾属于河北。如今燕郊还没划归北京,但是燕郊人对外也会自嘲一番,称自己是待定北京人。”

“河北和北京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河北人来北漂时,总会少一些背井离乡的苍凉感。”

小何说,河北人就算在北京工作得再久,也不会被禁锢在北漂这一身份中。

“他们很清醒,自己随时都能从容地离开北京,只不过是少赚点钱而已。反倒会经常吐槽,最离不开河北的其实是北京人,他们结婚都在秦皇岛照婚纱照,吃的水果有九成来自河北高碑店的新发地,甚至不想买高价墓地的北京人,都会抢着去河北找块风水宝地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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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保定人宁宁说,如果论自然资源,河北人拥有的就更多了,“河北是中国地貌类型最丰富的省份之一,有草原湖泊高山海洋,长城最美的一段地方也在河北,太行山离更是有许多珍稀鸟兽,都是在北京见不到的景色。”

“正因为我们见识过更广袤的美丽天地,所以河北人北漂再久,也不会对北京有那么多的执念。大家不会为了留在这里而强行把自己套牢,心态比老北京还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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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人的漂感,

到底有多淡

宁宁调侃在河北人眼里,北京的存在反倒更像是“河北九环”。

“如今从河北去北京,交通上很方便。像固安、怀来这些地方,坐快速专线公交车就能到。到了北京,更是哪里都能见到老乡,因为北京外来人口中大概有五分之一,都是河北人,所以我们来北京的感觉,其实不像是北漂,更像是回老家。”

最没有漂感的北漂,为什么是河北人

许多河北人,每天都往返于老家和北京之间跨城通勤,对他们而言,北京与河北之间的边界已经越来越模糊。

“尽管燕郊、固安、廊坊等地,这么多年也没属于北京,但当一栋栋原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高档小区,纷纷拔地而起时,无论你承不承认,这些地方都已经被北京化了,而住在这里的河北人,既是北漂,也能算作某种意义上的新北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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