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财产品业绩展示“猫腻”何在？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南财理财通课题组黄桂煊广州报道
2023年11月21日，中国银行业协会发布《理财产品过往业绩展示行为准则》，对理财产品过往业绩展示进行了明确规范，银行渠道也配合协会积极整改。目前来看，大多数银行APP的理财产品详情页面均展示了产品区间涨跌幅、区间年化收益、完整会计年度业绩等，同时用显眼文字提示“理财产品过往业绩不代表其未来表现，不等于理财产品实际收益，投资须谨慎”。
不过，在投资者颇多诟病的理财产品货架页面，理财通研究员发现，银行渠道仍有至少11种业绩展示形式！如展示的区间年化收益率为七日年化收益率或近1月年化收益率，或展示区间涨跌幅、业绩比较基准等。对投资者而言，不同维度的收益率放在一起展示较为混乱且不具备可比性，投资者无法评判孰优孰劣，自然大大提高了决策成本。
此外，部分银行在多个收益率指标中倾向于采用“最佳收益率”，也对投资者造成了识别产品优劣的障碍，这也容易在客户发现到手收益率与预期不符合之后，引发大量客户投诉。甚至，有时候同一只理财产品在不同渠道展示的收益率口径也不同，更是加剧了客户的识别障碍。
针对上述问题，南财理财通课题组对15家大型银行APP进行大起底，从2024年6月-8月期间手动整理了15家银行560只产品的业绩展示情况，对比不同银行渠道、不同理财产品类型的业绩展示方式差异，展示当下银行渠道理财产品货架业绩展示的现状，以期为银行渠道理财产品业绩展示的合理性提供参考。
在统计范围上，课题组选择了15家代销理财产品数量和规模较大的银行进行统计，包括6家国有行（建设银行、中国银行、邮储银行、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交通银行），7家大型股份行（招商银行、中信银行、兴业银行、浦发银行、平安银行、光大银行、华夏银行）和2家城商行（宁波银行、杭州银行），统计渠道为银行APP。
在银行APP的理财产品销售板块中，所有银行均根据不同的产品特性进行分类展示，类别在3种—5种之间。如工商银行将产品分为三类：活钱管理、低波稳健和收益进阶；光大理财将产品分为四类：活钱管理、稳健低波、稳健增值和投资增益；华夏银行将产品分为五类：活钱管理、稳健低波、稳健增值、收益进阶和积极投资，15家银行合计56个投资类别。课题组在每个类别中选择10只产品作为研究样本，其中不同发行机构、不同业绩展示维度的产品会被优先纳入，保证研究样本的全面性和多样性。
不过，由于无法遍历银行渠道的所有在售产品，样本结果有一定的局限性，同时因为样本取自某一时间节点，不排除机构已变动业绩展示方式，课题组研究成果仅供参考。
根据南财理财通课题组统计，在560只样本产品中，有11种业绩展示维度，包括七日年化收益率、近1月年化收益率、近3月年化收益率、近6月年化收益率、近1年年化收益率、今年以来年化收益率、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7种区间年化收益维度，今年以来涨跌幅、近1年涨跌幅两种区间涨跌幅维度，以及净值和业绩比较基准。
其中展示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的产品数量最多，达到167只，占产品总数比例接近30%。展示七日年化收益率的产品数量也较多，达到130只，这主要是因为银行渠道的主推产品中均有为现金类产品而设的活钱理财板块。展示业绩比较基准的产品以新发开放式产品和封闭式产品为主，两者均无历史业绩可供展示，因此主要展示业绩比较基准。展示净值的产品数量较少，仅有3只，为光大银行理财产品销售专区投资增益板块中的三只中高风险等级的权益类公募产品。此外，杭州银行理财产品销售专区混合进阶板块的产品亦同步展示了产品净值和近一月年化收益率，但由于相关产品数量已计入展示近一月年化收益率的维度，因此产品净值维度不做二次统计。
在课题组看来，理财公司青睐展示的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固然可以体现产品过往的全部业绩，但产品与产品之间的收益率不可比也是一大问题。
某理财公司资深人士向课题组分析称，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在不同产品之间可比性较低主要有以下三方面原因：一是成立后存续期限不同，A产品刚成立满1个月展示的成立以来年化和B产品已成立三年所展示的成立以来年化自然成色不同，理论上时间拉得越长，采用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越具备稳定性、代表性；二是产品期限、投资期限的不同，A产品每日开放、B产品每月开放、每季开放甚至每年开放，封闭期长短不同导致了底层资产流动性储备比例及杠杆、久期水平不同，进而导致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不具备可比性；三是产品类型和风险等级不同，不同类型的理财产品（如固定收益类、权益类等）有不同的风险收益特征，在同样的市场环境下，不同类型产品底层资产收益表现不同，也造成了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不具备可比性。
“针对产品列表页展示不统一的情况，建议一是在‘成立以来年化’后增加（起止时间）字样，如此投资者就能获知该‘成立以来年化’到底是多长时间维度的；二是销售端分区块、分栏目对不同期限、不同类型、不同风险等级产品进行分类区隔，而后在同一类别下就展示成立以来年化进行对比。”上述人士建议表示。
此外，从展示业绩维度来看，绝大多数理财公司更倾向于展示年化收益率而非区间涨跌幅，这一点与公募基金有较大区别，公募基金更倾向于展示区间涨跌幅。对此，盈米基金产品总监张丽认为，在理财产品详情页面完成业绩完整展示的前提下，理财产品列表页的展示业绩主要发挥货架展示功能，应“避免误导投资者”，建议采用区间涨跌幅而非年化收益率。比如“近1个月年化收益率”隐含了未来11个月延续过去1个月净值表现的假设，与实际情况并不相符且容易放大短期波动；同时采用区间涨跌幅也可以避免短期冲高业绩拉高年化收益率误导投资者的行为出现。
然而，上述理财公司资深人士则认为，相比公募基金，银行理财更适合使用年化收益率。在他看来，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原因。第一，公募基金更强调相对收益，而银行理财更关注绝对年化收益。银行理财投资者更多是把产品定义为“存款替代”和“存款增强”，在习惯了存款年率表示，对理财年化收益展示更容易接受；其次，银行理财在开展净值化转型之前长期使用“预期收益型”，理财投资者在购买时仍然在心中对收益存在“锚”的心理预期；另外，公募基金的基准更多以指数形式来设置，而银行理财的基准目前主要还是以数值或者数值区间来设置，年化收益更方便投资者了解产品收益达成基准的情况。
第二，相较公募基金，银行理财产品类型更多。公募基金的产品类型主要以开放式为主，而银行理财有大量封闭产品发行，相较于开放式产品，封闭产品期限并不完全相同，如果用绝对收益来对比到期产品收益情况，将面临着不同期限对比的不公平性。因此，年化收益率将不同期限的投资收益标准化为一年的收益水平，便于投资者跨产品比较，理解不同产品的收益性能。
第三，银行理财和公募基金的销售模式不同。客户购买公募基金，特别是权益类产品，主要依靠理财经理的推荐，代销机构主要以首发产品或二次产品推荐为主，公募基金的过往业绩展示与基金经理紧密挂钩，基金宣传推介材料可以登载基金管理人管理的其他基金的过往业绩，打造“明星基金经理效应”，通过展示基金的绝对收益来吸引投资者，尤其是那些寻求高回报的投资者，而银行理财除了客户推荐外，客户线上自发购买较多，可能会更关注产品的简单明了和易于理解的收益指标，年化收益率正好满足这一需求。
另一银行渠道相关人士表示，年化收益率是此前业绩比较基准的产物，区间涨跌幅对公募基金的适用性更高，但银行理财收益率区间较低，使用区间涨跌幅反而不太直观，目前只有少数的权益类理财产品采用区间涨跌幅展示。
从不同银行渠道的业绩展示情况看，根据南财理财通课题组统计，农业银行渠道不同产品展示维度最为一致且清晰，除部分现金类产品展示七日年化收益率外，其余产品全部展示业绩比较基准。宁波银行次之，有三种业绩展示方式，其中展示七日年化收益率的均为现金类产品，其余产品展示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或近一年年化收益率。相比之下，光大银行渠道的产品业绩展示较为杂乱，业绩展示维度多达10种，既有展示业绩比较基准也有展示产品净值，既有展示区间涨跌幅也有展示区间年化收益，产品之间可比性较低。此外，其余银行渠道的业绩展示维度普遍在5种~6种之间。
从展示指标倾向看，华夏银行和兴业银行渠道展示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的产品比例较高，均超过50%，邮储银行和宁波银行展示长期业绩维度比例较高，展示近一年年化收益率的产品比例均超过30%，其中邮储银行展示近一年年化收益率产品比例达到35%，也是邮储银行展示比例最高的维度，工商银行展示近六月年化收益率的比例最高，为20%。
平安银行和杭州银行展示短期业绩维度相对较高。其中，平安银行展示近三月年化收益率的比例最高，为30%，杭州银行展示近一月年化收益率的产品比例高达45%。今年以来年化收益率和今年以来涨跌幅仅光大银行渠道展示。
此外，展示七日年化收益率的产品均为流动性较强的现金类产品或七天持有期产品，展示业绩比较基准的渠道除农业银行外，建设银行固定期限板块的封闭式产品也全部展示业绩比较基准。
南财理财通课题组认为，展示短期业绩虽然有利于反映产品最新的业绩表现，但是受短期市场影响较大，不确定性较高，长期收益率则相对来说覆盖更长期限更完整的收益情况，有利于体现产品获取长期收益、穿越牛熊的能力。不过，每家机构都有自身考虑，有的机构更追求短期效益，有的机构更关注长期的客户信任。如果通过短期高收益率吸引投资者点进去，但投资者看到近一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收益情况比较差也不会购买，而如果是不懂的投资者购买后发现收益率低了也会赎回，这也是投资者用脚投票的市场行为。
然而，某公募基金相关人士对课题组表示，部分固收类理财产品展示短期业绩是有一定价值的。“公私募基金是不允许出现短期业绩的排名误导投资者，因为公私募基金大多数投资的都是高流动性、市场化定价的资产，资产价格受市场变动较大，而部分固定收益类银行理财产品因持有的资产、估值方式等原因，净值波动很小且有一定的预期性，展示短期业绩是有一定价值的。”
那么，从渠道营销角度而言，银行渠道是否会侧重展示“最佳收益率”？针对该问题，南财理财通课题组对各银行渠道上架产品展示的区间收益率和产品所有历史区间收益进行了比对分析，剔除展示业绩比较基准和产品净值的产品。同时，由于收益率数据比对需要产品至少披露2个区间收益数据，课题组将披露了1个区间收益数据的产品予以剔除。此外，在407只产品中，有两只产品仅披露了两个区间收益率数据且数据相等，无法判断高低，同样予以剔除，最终剩下405只样本产品符合统计条件。
从统计结果看，在405只产品中，在列表页展示最佳收益率的产品有146只，占比超三成，达到36.05%，展示最低收益率的产品有104只，占比25.68%。
分银行渠道看，工商银行、浦发银行、建设银行渠道在列表页更倾向于展示产品最佳收益率。其中工商银行19只产品中有18只展示的收益率均为区间收益最高，浦发银行次之，37只产品中有32只展示最佳收益率，占比达到86.49%，建设银行展示最佳收益率的产品比例也超过70%。相较之下，展示最低收益率的银行渠道较少，农业银行虽然展示最低收益率的产品比例为100%，但其产品数量较少，仅有2只，90%的产品均展示业绩比较基准。此外，中信银行是除农业银行外展示最低收益率产品比例超过50%的代销渠道，20只产品中有11只展示了最低收益率。杭州银行展示最低收益率的产品比例也接近50%，为48.48%。
总的来看，不同银行渠道展示收益率标准不一，最佳收益率展示固然有利于产品推广，但也容易误导投资者，引发客户投诉。
面对纷繁复杂的理财产品，银行渠道是否会依据不同类型、不同投资周期、不同风险等级、不同成立时间来选择产品的业绩展示维度？不同特性产品的业绩展示维度有哪些差异？对此，南财理财通课题组进行了深入探究。
从产品类型来看，银行渠道上架产品以现金类产品和固收类产品为主，辅以少量的混合类产品和权益类产品，其中光大银行APP虽上架了多款权益类产品，但显示购买额度为0，猜测是由于中高风险等级产品需临柜购买的限制。在业绩展示维度上，封闭式产品和现金类产品较为明确，前者展示业绩比较基准，后者展示七日年化收益率。其余两类产品为定开型产品和最低持有期产品，产品业绩展示维度无明显差异。两者第一大业绩展示维度均为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产品数量占比分别为44.03%和38.80%，定开型产品展示近三月年化收益率比例较高，相较最低持有期产品高出4.69个百分点，最低持有期产品展示近六月和近一年年化收益率比例较高。
细分投资周期来看，除以现金类产品为主的日开型产品主要展示七日年化收益率外，其余投资周期的第一大业绩展示维度均为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不过，部分投资周期的第二大业绩展示维度与投资周期有一定的相关性，随着产品投资期限延长，展示收益率的统计区间也有所提高。1-3个月（含）、3-6月（含）和6-12月（含）三大期限产品第二大业绩展示的区间维度依次为近3月、近6月和近1年。课题组认为，根据产品投资周期来选择产品业绩展示区间能相对全面地展示客户持有特定时长的收益率情况。
风险等级方面，根据南财理财通课题组统计，超过90%的低风险（一级）产品展示七日年化收益率，中低风险和中风险等级产品业绩展示维度较多，没有明显倾向某一展示维度，第一大业绩展示维度均为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中高风险产品第一大业绩展示维度为近一年年化收益率，产品数量占比36.36%，高风险等级产品数量较少，主要展示近一年年化收益率和近一年涨跌幅。总的来看，产品风险等级与产品业绩展示维度选择无明显挂钩，仅中高风险以上等级产品更倾向展示近一年区间收益情况。
成立时间方面，课题组主要考察存续产品的成立年限是否会影响产品业绩展示维度的选择，因此课题组仅考察展示区间收益维度的产品，剔除展示净值、业绩比较基准产品，同时也剔除稳定使用七日年化收益率作为展示维度的现金类产品。
在符合筛选条件的样本产品中，除成立年限在2年（含）—3年之间的产品第一大业绩展示维度为近一年年化收益率外，其余产品的第一大业绩展示维度均为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这主要是因为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没有限定的收益统计区间，可以计算任何成立时点的产品，适用范围更广。
此外，从统计数据也可以看出成立年限对业绩展示维度的影响，如成立满3个月但不满6个月的产品展示近三月年化收益率的比例相较其余产品更高，达到35.14%。不过，亦有不少渠道在售产品虽成立时间较长但选择展示短期业绩。以“工银理财·鑫尊利365天持盈固收增强开放式理财产品（22GS3167）”为例，该产品成立于2022年1月28日，成立时间超过2年，投资周期为365天，在工商银行渠道上架展示业绩维度为近一月年化收益率。
总结来看，各家银行渠道在封闭式产品和现金类产品的业绩展示维度选择上较为一致，前者展示业绩比较基准，后者展示七日年化收益率，但在定开型产品和最低持有期产品的业绩展示上一致性较低，展示维度相对杂乱，更倾向于“一刀切”展示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
“产品列表页面的业绩展示是个老大难的问题，有些产品是固定报价业绩基准或区间报价业绩基准，展示出来比较直观，但有些产品是挂钩指数型业绩基准，展示出来客户也无法理解。如果是展示过往业绩的话，有些产品成立不足半年，没有近6月收益只有近3月收益，有些产品是三个月短债类产品，近半年年化也不能反映真实的波动情况，有些产品近1月业绩有波动，展示近1月年化也会放大波动造成无谓的恐慌，主要还是因为业界没有形成统一的标准，所以面对这些实务中的问题，渠道端只能自己定规则，就会很混乱，有些机构会钻空子，倾向于展示最高收益率或区分对待不同理财公司。”上述银行渠道相关人士表示。
张丽认为，理财产品列表页展示与产品“投资周期/建议持有期”相匹配的区间净值涨跌幅，如果产品存续时间不满一个投资周期，可阶段性展示成立以来收益率（需要注明成立时间）。比如这个产品虽然每日开放，但代销机构或管理人建议投资者持有至少3个月以更高概率获得接近业绩比较基准的收益水平，那么建议展示近三个月区间涨跌幅。此外，建议由销售机构制定统一且稳定的过往业绩展示规则，并且能够将展示原则以投教的方式向投资者进行宣导。
某股份行理财公司人士同样表示，成立一年以上的产品建议展示近一年年化收益率，可以相对公平地展示产品在过去一年的业绩表现，其次建议投资者在购买理财产品时点进去产品的详情页面对产品进行重点了解，不要局限于产品列表页面的收益指标。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银行渠道业绩展示标准不统一，不同渠道即使代销同一只产品，投资者也会看到不同的收益率展示。以“兴银理财稳利恒盈C12个月”为例，该产品为中低风险等级的固收类产品，成立于2018年6月20日，投资周期为1年，产品每年设置4轮申购期，产品在兴业银行、浦发银行和招商银行均有上架售卖，但不同渠道展示收益率维度不同，其中兴业银行渠道展示成立以来年化收益率，浦发银行渠道展示近半年年化收益率，招商银行渠道展示近一年年化收益率。
（图片于2024年8月6日截自兴业银行APP）
（图片于2024年8月6日截自浦发银行APP）
对此，某理财公司资深人士表示，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是当前理财产品展示过往业绩虽然是按照银行业协会发布的《理财产品过往业绩展示行为准则》相关要求进行展示，但在符合《准则》规定要求的前提下，销售端在业绩展示方式和展示策略方面具备一定的自主选择空间；二是不同销售机构因其客群不同、客群持有期限不同、货架主力期限产品不同，从销售规模、投资者保护等角度出发，会更倾向于适合自家目标的业绩展示方式；三是在《准则》发布后，理财公司会统一对外（官网、各合作销售机构）提供产品不同时间维度收益率的源头数据，但在销售机构开展宣传推介过程中具体选择展示哪个时间维度，更多是由销售机构选择，在理财客户的直接触达只能在销售端进行的情况下，管理人对此尚无实质有效的立场和权利进行干涉。
“不同渠道展示的业绩口径不一致，主要是对在多家代销渠道均有账户的投资者，会造成一定的决策困难，影响其对理财产品实际业绩表现的购买判断。但公募基金行业也存在同样问题，在遵守行业对历史业绩展示的相关规定前提下，使用哪个时间维度来营销客户，往往是销售机构的选择。”上述理财公司资深人士表示。
在盈米基金产品总监张丽看来，代销机构可以有自主的产品销售观点，只要代销机构实施逻辑自洽、规则稳定的列表页展示规则就可以。
此前，本报记者曾在《银行APP财富管理测评系列②丨六大行业绩展示：统一标准or多维度展示产品业绩投资者更偏好哪种方式？》中对六大行的公募基金销售板块的业绩展示进行测评。
根据测评结果来看，客户对公募基金的需求主要在于分类和对比功能，基金产品主要以按投资类型、投资主题、产品收益为主，并且可以交叉筛选。所有银行均在业绩排行/全部产品等全品类产品的展示窗口按照投资标的进行分类，包括股票型、指数型、混合型、债券型、短债型、货币型、QDII型等，还可以通过不同的时间阶段来对投资回报进行排名。此外，邮储银行、交通银行、建设银行、农业银行在基金板块首页设置了特色的分类选品入口。比如邮储银行基金对比板块可以将基金按照收益、最大回撤、收益风险比、年化波动率、规模等多个指标进行可视化对比，帮助解决用户的“选择困难症”。
那么，银行理财的销售页面能不能复刻公募基金，在详细的产品分类下面提供不同区间、不同类型指标的对比选择功能？
对此，某理财公司市场部人士表示，复刻公募基金还是有难度的。首先公募基金已经非常标准化，而银行理财还不是很标准；其次在可比性上，公募基金很多都是走主题赛道型，产品之间可比性较高，这种方式银行理财前几年也有尝试过但并不合适。银行理财更多会分为现金、低波、中低波等，但各家理财公司的划分标准可能不同，很难进行同类比较。此外，投资者对银行理财的诉求更多是不管你底层用什么样的配置，只要能实现比较稳健的效果就行，因此公募基金的展示不一定适用。
“银行理财还是偏向于绝对收益策略，不太建议做横向对比。银行理财还是比较关注收益率、波动率和最大回撤这三个指标，至于夏普比率、卡玛比率这种风险收益比指标相对来说专业程度更高，对投资者来说有一定的理解难度。”某理财公司产品经理表示。
在张丽看来，理财产品推荐还是以符合客户需求和目标为主要线索，建议减少强调业绩指标的历史表现来进行产品推荐。“拿历史业绩排名不是一个好的产品购买方式，因为历史业绩不代表未来，参考公募基金的历史业绩排名可以作为一个功能，但不是一个好的引导投资者的购买思路。关于参考公募基金丰富展示指标，目前已有平安银行在理财产品详情页面提供夏普比例、最大回撤等风险收益指标展示，在投教工作同步匹配的前提下，这对投资者更全面了解产品风险收益特征是有帮助的。”
“参考公募基金展示的建议我两年前就提过了，但实际根本没办法执行。”上述银行渠道相关人士向课题组表示，主要是因为银行理财没有公募基金透明，目前也没有全行业公认的细分分类标准。建议监管层面要有银行理财产品的详细分类规则，其次银行渠道app统一提供不同收益区间不同业绩指标的对比功能，方便投资查询，最后也建议投资者多留意不同产品的业绩展示口径，详细了解同一产品的不同区间收益情况。
“原来的理财产品就是银行自己的产品，所以银行都是自己定业绩展示规则，到现在业绩展示新规发布后理财公司慢慢在产品详情页进行业绩指标统一展示，这是一个过程。目前产品列表页的展示维度和排序规则还是银行渠道自己定的，APP页面设计相对简单，主要也是因为银行理财的产品波动相对较小，产品与产品之间收益差距不大，投资者更多还是出于存款替代的需求。但未来随着净值化的进一步深化，理财产品净值波动加剧，会逐渐向公募基金靠齐，那么APP页面也需要更新换代，增设诸如最大回撤、夏普比例等更多业绩指标，也给投资者提供产品对比功能。”上述某股份行理财公司人士表示。
（实习生杨晓丽对本文数据整理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