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怀酒老板的“真心话”，现实疯狂碰撞理想，什么才是活路？

文|知酒团队

“企业都有周期，真的百年企业是不多的，但作为企业家，我们不怕‘死’，怕‘死’就不要做企业家。”珍酒李渡集团上市答谢会上，董事长吴向东的一句话令人动容。

曾经的苹果公司一度濒临破产，当年辉煌的IBM、诺基亚已经成了昨日黄花，很少有人能在商业浪潮中笑傲百年，但企业家的浪漫，就在于怀着成为品牌的梦想，哪怕机会微乎其微，仍然愿意倾尽所有。这种向死而生的梦想精神是区分企业家和生意人的重要区别之一。

在白酒行业，有企业家也有生意人，敢做梦的企业家固然可敬，着眼当下的生意人同样值得理解尊重。

贵州仁怀，白酒产业投资的“曼哈顿”，从不缺少梦想家和实干派，日前在贵州集中拜会多名从业者的过程中，知酒团队也分别与他们一一交流，收获了理想与现实的疯狂对撞。

梦想家的困境：进一步生死难料，退一步慢性自杀

早在年初，就有咨询专家提出预测：今年最艰难的，一定是那些想扩产、想做品牌的企业。有的企业已经在前两年开始贷款，现在酒卖不出去，公司发不出来，正骑虎难下。

知酒团队在贵州拜会多名从业者的过程中，得到这样一个信息：某位仁怀当地酒厂董事长由于扩产，叠加今年整体偏弱的消费需求，几乎无力偿还银行贷款，最坏的结果是今年年末可能会退出市场竞争的行列。

我们不该以成败论英雄，同样不该以“盲目扩产”来对这位董事长的行为盖棺定论。实际上，他如果安于现状，现在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对企业家来说，“安于现状”在很多语境下是一个贬义词，但在仁怀，却有很多酒厂老板因为安于现状一直挺到今天，很多梦想家因为不安于现状进退维谷。

梦想家们的憧憬来自仁怀第一批实现品牌化发展的酒厂。他们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以钓鱼台为代表，率先走出去看世界，带来先进思想与大背景支持的；另一种则是敏锐洞察到酱酒巨大需求，以“不足为外人道”的方式搭上快车道，不过他们中很多已经消失在时代洪流中。

随着产业的不断成熟和规范，第二条路已经越来越难走通，想要快速弯道超车，几乎只剩下抱资本大腿这一条路。但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身不由己。

做大品牌或扩产未必是每个企业的主动选择，背后一方面是政策的趋势，另一方面是头部企业大吃小的压迫。

从贵州省的白酒产业发展规划来看，可以明显感受到政府扶大去小的决心，2023年，仁怀累计清退白酒生产企业（作坊）632家，已经接近现有企业的三分之二。这样的背景下，如果有资本向当地酒厂伸出橄榄枝，企业恐怕很难不心动。

2024年已经过半，中秋国庆的小旺季转眼就来，但很多高管对今年下半年的业绩并不乐观。在多数人看来，下滑是必然的，下滑多少是不可预计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选择扩产，有钱的企业才会在今年扩产。但是再过五年以后你就会发现，他们今天扩产的效果那时候就开始发挥作用了，到时候我们压力就更大。不光是市占率的问题，它关乎酒体品质。”一位中型酒企高管这样告诉我们。

现实主义者的心路：“对品牌没有太高期待”

仁怀绝对算是国内中西部地区中，近十年内发展最快的市县之一。

对比仁怀和成都两地2010年到2023年人均GDP，曾经人均GDP不及成都的仁怀，今天已经对成都完成两倍以上的超越。

从这个数据背后，我们可以脑补出一个精彩的故事：一个地处西南的贫困县城，在短短13年时间里完成了对国内绝大多数城市的超越，书写出一曲产业带动地方振兴的赞歌，而改变这座城市命运的就是白酒。

仁怀当地白酒生产企业，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面临这样的剧变他们往往无所适从。“很多人对品牌没有太高期待。但酒厂老板不管怎么选择，我觉得我们都应该理解。”一位咨询专家表示，在仁怀的白酒生产企业中，很多人并没有过于宏伟的目标。

一方面是因为，仁怀的剧变不过发生在十年之内，多数当地人也未必能适应这种变化速度，我们不可能苛求一个温饱问题刚刚解决的商人具备百年品牌的企图心。

另一方面，很多生产厂家虽然规模不大，却与很多省外品牌建立起稳定的基酒供应合作关系，专门为黄淮等地区的白酒企业供应调味酒，对他们来说，无需更进一步就可以活得很好。

事实上，直到今天仁怀很多白酒企业依然保持着前店后坊的经营模式，他们只需要维持几个合作伙伴的关系，就可以实现财富自由。

他们这群人给知酒君留下的印象，就好像隐藏在上海弄堂里的爷叔，那些前来仁怀投资的大资本，则更像是浦东新区摩天大楼里的精英。

酱酒之都，可以从容

当爱彼、宝玑、江诗丹顿成为蜚声全球的奢侈品牌，瑞士汝山谷不管有没有做好准备，都必须迎接来自全世界手表爱好者的朝圣，这个中欧的边陲小镇就已经不是腕表工匠的聚集地，而是世界钟表之都。

仁怀也面临着类似的情况，作为酱酒之都，它只能接受全国酱酒爱好者的朝圣，所以当地酒厂，他们只能接受这种变化。

对当地很多酿了一辈子酒的人来说，让他们现在明白什么是知识产权保护、文化表达、规范化生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任务，恐怕要落在逐渐成长起来的酒二代身上。

但至少，作为仁怀产区的一份子，每个企业应该肩负起保护产区的责任，共同守护好他们的饭碗，从环境保护做起、从生产标准做起、从技术实力抓起。

产能不是硬指标，营收也不是唯一真理。知酒君认为，或许酱酒圣地真正需要的，是一种气度，既能容得下十万吨规模企业远航世界，也能容得下小作坊里的匠人沉浸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责任编辑：梁斌SF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