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谈企业高质量发展：能持续创造自由现金流量和现金增加值
微观企业到底怎样才能算高质量发展？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会计系教授、清华大学国有资产管理研究院研究部主任谢德仁给出的答案是：从会计视角看，企业能够持续创造自由现金流量（FCF）和现金增加值（CVA）才是高质量发展。
11月26日，在第二届企业高质量发展与自由现金流创造力研讨会上，谢德仁团队基于对自由现金流量、现金增加值和经济增加值的研究，制作并发布了2022年度上市公司自由现金流创造力99强、现金增加创造力50强、经济增加值创造力99强榜单报告。
自由现金流量长期大额为正是企业的“成人礼”
自由现金流量是从企业基业长青、永续经营这一可持续发展视角来界定的，指企业所创造的经营活动净现金流量在满足自身投资所需现金之后，可供向资本提供者（股东和融资性负债债权人）自由分配的现金流量。
自由现金流量为什么重要？在谢德仁看来，自由现金流量其实只是在问一个常识性问题：长期来看，一个企业能否自己“养活”自己而有余？
长期来看，一个企业能否持续地为利益相关方创造价值，首先取决于其创造的经营活动净现金流量在满足自身投资活动所需现金和支付利息之外还有所剩余，亦即企业长期来看能否创造自由现金流量。谢德仁指出，一个企业的自由现金流量在该企业高速成长的中后期由负转正且将进入长期大额为正的时期，这是企业的“成人礼”。
长期靠筹资活动融入现金的企业终将坠入庞氏骗局
长期来看，如果一个企业不能创造自由现金流量，也就没有能力持续地为利益相关方创造价值，其有极大概率在客观上处于依靠筹资活动所得现金去支付利息和给股东分红，即处于“庞氏利息”和“庞氏分红”之双庞氏状态。谢德仁指出，一个长期不能举办“成人礼”的企业，一定是一个不能为直接利益相关方创造价值的企业。谢德仁认为，一个企业过了高速成长期，长期有利润乃至经济增加值，却没有自由现金流量，这个企业很可能是在用筹资活动融入的现金去购买利润，可谓是在“吸毒”，毒品是利润，毒资则是筹资活动融入的现金。
“一个长期靠‘啃老’（筹资活动融入现金）活着的企业，终将坠入庞氏骗局的深渊。”谢德仁称。
自由现金流量可以成为公司管理的总抓手
如何度量自由现金流量？谢德仁从企业整体价值创造视角（FCF1）和股东价值创造视角（FCF2）分别进行了分析。
在FCF1中，自由现金流量=经营活动净现金流量+投资活动净现金流量；在FCF2中，自由现金流量=经营活动净现金流量+投资活动净现金流量-利息支出。
谢德仁指出，自由现金流量可以成为公司管理的总抓手，企业要提升自己的自由现金流量创造力，就必须提升产品与服务盈利能力、费用管控能力、营运资本管理能力、投资规划能力、税务筹划能力和资本结构优化能力。因此，自由现金流量不仅能够从现金流量视角观察企业为利益相关方创造价值和提供回报的能力，还“统帅”了传统的会计业绩指标。
此外，谢德仁还对A股非金融上市公司自由现金流量创造力进行了整体分析。他发现，在已加回2022年末的理财产品投资的情况下，截至2022年末，上市大于等于十年的公司中，股东价值创造视角的累计自由现金流量为负值的公司占64.19%；上市不足十年的公司中，股东价值创造视角的累计自由现金流量为负值的公司占59.48%。
推动上市公司在年报中进行自由现金流量和现金增加值信息披露
近年来，自由现金流量越发受到企业与监管部门的重视。
2022年1月，在中铝集团发展战略研讨会上，中铝集团的党委书记兼董事长提出:“要聚焦现金流创造，深化价值管理。在ROE进一步追标的基础上，实现自由现金流和归母净利润同步增长。”
2023年1月5日召开的中央企业负责人会议，将央企经营指标体系由“两利四率”调整为“一利五率”，其中新增了“营业现金比率（营业收入经营活动现金流量比率）”，正式开启了对企业现金流量创造的相关考核。
2023年4月发布的《中央企业债券发行管理办法》第九条规定，“严格管控资产负债率超过警戒线、持续经营亏损、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为负数的中央企业债券发行额度”；第十五条规定“中央企业应当结合年度投资计划、经营现金流、融资成本等因素，合理确定债券品种和债券期限，做好融资结构与资金安全的平衡、偿债时间与现金流量的匹配，防范短期债券滚动接续可能产生的风险，逐步提高中长期债券发行占比，防止短债长投、兑付期限过度集中等问题，逐步形成债券期限合理、融资成本最优的债券融资结构。”
2023年10月，证监会修订《上市公司监管指引第3号——上市公司现金分红》并对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开始要求企业密切联系自身的现金流量创造情况来规划企业的分红。
“这些都是政府和企业界开始重视现金流量的令人欣喜的实践进展。”谢德仁进一步呼吁，证监会和交易所应采取措施推动上市公司在年报中自愿进行自由现金流量和现金增加值创造方面的信息披露，并呼吁财政部改进现金流量表的列报与披露，改进企业理财产品投资相关信息的列报与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