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2022|各大文学刊物,带来新年的第一个故事
2022年到了。
各大文学刊物也以崭新的面貌推出了开年“第一本”。可以看到,“第一本”的故事是如此丰富多彩,它们有的回望历史,讲述时代洪流中的个体命运;有的触摸当下,构筑城乡生活的千姿百态;有的扣响心门,追问一代代人的精神挣扎;有的关注生态之美,走向更广阔的山川大地、世相人心……
此外,不少文学刊物在新年开辟了新栏目,比如《人民文学》的“人民阅卷”选辑来自全国各地的读者朋友的恳切评语,《十月》开辟了聚焦生态文学的“大地之事”,《收获》和《钟山》分别推出了代表作者新风格的散文专栏“尘海挹滴”和“荒林拾叶”,《中国作家》在文学版与影视版同时开设了“新时代新篇章”……而作为2022年开年一大盛事,冬奥会也出现于各大文学刊物,《当代》《天涯》《北京文学》《中国作家》皆提供了一份来自文学的珍贵留档。
2022年第一期《人民文学》重点推出了阿来的最新长篇小说《寻金记》(上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的西南大山中,金矿上被盗走的大金子,导致一个接一个生命消逝。他们都是过场者,但又都是令人过目不忘的人物。《人民文学》编者评,作家深湛的小说功夫不仅表现于此,更有对那个兵荒马乱的时运、时局的深刻洞察,那是对无论贪者、恶者还是有望者、有志者都无法相互长久善待的境遇——物欲的事体与人性的悲剧,在笔法细致环环相扣的历时、共时叙述中,让一个个筋疲力尽的人的故事,成为步步惊心的传奇,串联声声入骨的浩叹。据悉,《寻金记》下部讲述的是进入新社会后大金子失而复得的故事,同样令人期待。
此外,本期许多作品也与自然生态相连。徐刚的非虚构作品《自然笔记》段段连天地、时时含性情、处处是学识,充满了自然之思与旅人之道;沈念的非虚构作品《大湖消息》实情在水在岸、世情在人在乡、诗情在物在我;劳罕的散文《西湖边,有这么一个小院》将大师留驻的历史文化印迹还原并赋予深情的行道之思;刘文飞的散文《纳博科夫与蝴蝶》则是在求证的冲动中发掘隐秘关联,辨认引领飞升的路径……
2022年第一期《收获》发表了叶兆言的最新长篇小说《仪凤之门》。仪凤门是南京城北部通往长江岸边的要道,北上、出征、打胜仗凯旋,都会经过这座城门。那一年,仪凤门重修完工,杨逵拉着黄包车与仪菊、芷歆相遇,但他未曾想过,在不远的将来,他竟然从人力车夫变成一位革命党人,同这两位女性陷入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中,并抓住下关地区的发展契机,成为商界名人。杨逵和他的兄弟水根、冯亦雄,以各自的方式卷入这动荡的时代,他们好似与时代抗衡着,却又为时代付出代价。
在《仪凤之门》之外,这一期还有孙频的《海边魔术师》、曹寇的《鸭镇往事》、卢德坤的《传记作家》三个中篇,以及张惠雯的《朱迪》与弋舟的《瀑布守门人》两个短篇。
新的一年,在专栏“生活在别处”“明亮的星”之外,《收获》还推出了新专栏“尘海挹滴”,邀请南京大学教授王彬彬以散文的方式书写一些人生困惑和感悟。与王彬彬此前的学术类文章不同,这一专栏尽量用文学性语言,控制学术性表达。至于题材,他有时写回忆,有时写现实,有时则让回忆与现实相交织。第一期的作品名为《废墟与狗》,王彬彬从山野之地里一群无家可归的狗想开去,无数思绪凝结为一篇打动人心的好文章。
《中国作家(文学版)》在新的一年里开设了三大新栏目。首先是“新时代新篇章”,第一期推出陈应松的长篇小说《天露湾》。这是一部描写当代农民创业史的正能量作品,讲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天露湾的村民们穷则思变,成就“葡萄第一村”的故事。
接着是“名编访谈”栏目。读者通常会从作家作品或批评家论著去了解当代文学,然而了解中国当代文学还有一个重要渠道——文学编辑。他们中的一些翘楚不仅见证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更或轻或重地影响了中国当代文学的走向。这个栏目计划逐一推出12位中国当代文学名编的访谈,为中国当代文学研究留下宝贵的口述与访谈资料。
此外,《中国作家(文学版)》还邀请张炜开设“松浦居随笔”专栏。张炜以小说创作蜚声文坛,近年来致力于文化随笔写作。新年第一期将推出他的《为梦想命名的人,陶渊明十二题》。
而《中国作家(影视版)》同时开设了“新时代新篇章”专栏,今年第一期推出《理想照耀中国》电视文学剧本。青年编剧温方伊的话剧剧本《活动变人形》也是本期一大亮点,它改编自王蒙的同名长篇小说;《中国作家(纪实版)》的第一期重点发表许晨的长篇新作《冰雪“童话”》,以迎接第24届北京冬奥会。
2022年第一期《十月》的头条是周嘉宁的最新中篇小说《明日派对》。“二○○○年”已在文学叙事里完成它的讲述,《明日派对》于此刻回望世纪之初的未来想象,一个时代曾伴随人成长而后落幕。“我”、王鹿、潇潇,文艺青年们,在世纪之交的躁动、亢奋、期待和沮丧中生长、“逃亡”、聚散,“一道浪总是连接着下一道浪”,青春理想与时代精神,洪波涌动。
同样是处理精神困境,李清源另辟一条“求诸野”的小径。短篇小说《求诸野》在抗战时期文明史的低谷寻找疗救的药方,于历史的密林深处细辨人性的复调与和声。当中国郎中遇见日本医官,西方现代性挟进化的优势遭遇民间的抵抗,文明与野蛮的秩序出现了意味深长的颠倒。
在新的一年里,《十月》还将开辟聚焦生态文学的新栏目“大地之事”。2021年,首届“美丽中国”生态文学奖评选与生态文学论坛讨论曾引起强烈反响,“大地之事”栏目是《十月》对这一领域关注的延续。这会是一个开放的栏目,容纳小说、散文、非虚构、诗歌等不同文类形式,它有关自然生态与社会、文化的互动与往来,有关生态及其周边美学、历史文化、自然伦理、政治经济学等多学科视域的引入,有关所有“大地上的事”。
此外,新年的《十月》专栏作者们会呈现出杂志散文写作的不同面向:刘文飞深度解读陀思妥耶夫斯基,敬文东展开“心”这一词语在中西语境里的发散性奇思,李敬泽的理论阐释和王族的文本书写拓展了当代文学感觉与经验的地平线。
20世纪90年代,一个文学代际登场。2022年《花城》第一期推出“花城关注·致90年代”专题,收入艾伟、路内、徐则臣、王莫之、范伟五位作家新作,跨度自“60后”到“80后”,主持人何平从文学处理社会经验的角度来解读,分析小说家们如何自觉地处理个人精神成长过程中的历史遗产问题。艾伟的《幸福旅社》用“小镇往事”,浓缩了一个欲望生态的市场年代;路内的《体育课》则是“少年热血”的职校故事,回到90年代的青春起点;徐则臣的《宋骑鹅和他的女人》铺洒“故乡”色调,展开了乡镇图景和烟火人心;王莫之的《明天的烟》以音乐的视角切入时代细史,书写90年代至今的“黑胶文化”和其背后的人群;范伟的《走起书》以北大学子的个人命运切入90年代这个承接历史且社会形态陡然转变的时期,描述了一个时代的沉浮和可能性。
同时,这一期重点推出华裔旅法导演戴思杰的长篇小说《菩提迦耶》,带读者走进了唐卡画师庄严而华美的艺术世界。小说以一种远离世俗尘嚣的静美姿态,探讨了有关生死、亲情、爱情、承诺、守变等等人类共同的命题。
此外,陈先发新诗《若缺诗章》解构“泡沫”和“枯”的文化意象,兼具辩证的理性和审美的感性;喻言组诗《机器人时代》则是对人类社会和科技发展的反思;蔡天新的散文《纸上旅行之三》,延续前文,行至80年代;凌岚的《经典也是国家名片》梳理了美国初高中英文课的文学选目与更迭,从基础教育的角度来解读经典名作;“花城译介”则隆重推出2021年诺奖新晋得主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的作品小辑,短篇小说《上午十点的月亮》,再加上古尔纳访谈《种族主义、殖民主义和“非洲性”》,呈现了一个更为立体的古尔纳。
2022年第一期《当代》推出了军旅作家徐贵祥的长篇新作《琴声飞过旷野》,它讲述新四军文艺队一个特殊的童子班在火热革命岁月里的成长,战火硝烟中飞扬的琴声与唱腔,寄托了孩子们澄澈而滚烫的心,也代表着民族的希望。新作延续徐贵祥《历史的天空》《马上天下》《英雄山》等作品的“英雄主义”内核,又在革命战争传奇的书写中灌注了灵动而昂扬的少年气。
北京冬奥会是2022年开年一大盛事,《当代》为此推出了孙晶岩的长篇纪实《中国冬奥》,全景记录北京冬奥会的筹备、建设,中国运动健儿的备战历程,以及冰雪运动与冬奥文化在我国的蓬勃发展,展示了北京作为“双奥”之城向全世界提供的冬奥“中国方案”。
在“讲谈”栏目,近年致力于唐代经典诗人诗作研读的张炜为李商隐和“锦瑟之谜”提供了新的解读《锦瑟华丽》。而谌容在八旬高龄重启小说创作,短篇新作《信不信由你》精妙耐品,“人到晚年”的主人公变身股海“小鱼”,在资本大鳄搅动的波浪里穿梭翻腾,那份动静自如的潇洒与叙事营造的轻喜剧风格相得益彰。
本期《当代》还推荐了一组实力派青年作家的新作,白琳《两个人的冬天》里藏着多年积怨结伴同游欧洲的母女,常小琥《吉米,唱吧》里过气摇滚明星与患有自闭症的儿子,演绎着家人之间的“战争与和平”,李晁的《家庭相册》承载着过往的记忆和等待填满的未来,房伟《月光下的黄羊》让读者看到生活不经意处呲出的獠牙。而胡竹峰的文章《惜字亭下》,书写不知外埠繁华风光、守着一方天地自生自灭的村人们,在岁月流转里的日常点滴,从中发现了民间心性浩荡烂漫又仁厚朴素的“大道”。
2022年的《钟山》在总体上维持小说、诗歌和专栏文章的架构,但在栏目设置上也有两个显著的变化。一是增设了“发现•创意”这个新栏目,该栏目专为各高校创意写作在读学生而设,为他们提供优质的发表平台,也是对《钟山》与全国高校创意写作专业合作计划的阶段性成果的展示。第一期将推出三位青年写作者(周幼安、李子丰、路福行)充满新质的小说作品。
另一个是新设南京大学教授王彬彬的“荒林拾叶”专栏。在新的专栏中,他将从历史现场回转到人生现场,用其冷峻犀利的眼神逼视人间万物,叙写自己的生命故事,首期作品书写从一只“三脚猫”身上引发的思考。
中短篇小说依然是本期文学作品的主力,《钟山》将继续推出名家新人的精品力作。第一期将有朱山坡的《闪电击中了自由女神像》、戴冰的《迷路》、毕亮的《告诉我,你的房间号》、默音的《柜中人》等。专栏中陈应松的“神农野札”和李洁非的“品宋录”两个专栏将继续保留,值得欣喜的是雷平阳的“泥丸小记”专栏将在今年回归。“河汉观星”和“钟山记忆”两个栏目也将不定期推出作家论和非虚构作品。
在新年第一期《作家》,余华将带领读者畅游“作家走廊”,主讲了一堂关于理查德·弗兰纳根的文学课。众多中外名家齐聚十月文学院,召开国际诗歌研讨会,深入研讨吉狄马加长诗《裂开的星球》。
本期小说推出了赵雨小辑,置生活百味于《滨海旅社》和《大墓》之中,纷扰处烟火可亲;短篇小说,薛忆沩以笔高唱《海燕》之歌,朱秀海为探讨人工智能而将人类拟物为《迭代器》,阿成在经验细部信笔畅谈《碎片中的花样人生》,卢文丽的《芳邻》则个个鲜活精致生动如画;中篇小说,张玲玲吟着《四季歌》深入人物内心海洋拨动当代男女情感之弦,里昂在篮球赛场挥洒兄弟热血写下传奇放飞梦想的《蓝闪蝶》。
此外,本期还有莫言、鲍尔吉·原野、李森、韩高琦、田湘、王春林、李彦等作家的散文随笔、诗歌艺评,值得读者品鉴。
2022年第一期《山花》的头条中篇《米连分》系作者宁远的小说处女作。作品聚焦一处山乡变化,通过一对母女的际遇,尤以母亲米连分的存在与经历,书写出了宽阔的生活气象,用细致的观察,赋予了生活以脉动及美感,折射出了世道人心。
而韩东的最新小说《女儿可乐》充满深情与反思意味。小说以荒诞、诙谐的手法,讲述了一只被遗弃的母狗的故事,表现了生命的信仰和价值反思;梁积林的《万花筒》反应当下生活,见证故乡人物的变迁,人物命运皆来自生活,虽饱含辛酸,却迸发着个体的意志。
本期的“三叶草”栏目刊发了凡一平的小说、散文及组诗作品;“文本内外”栏目推出新锐张玲玲的小说《W与M》,并配有顾奕俊评论;“散文”栏目由邹汉民带来《王佐良与穆旦》,从资料中钩沉梳理了出两者的交集及其时代面貌;“诗人自选”栏目刊发林雪的组诗《那些佚名的人在佚名的岁月》;“视觉人文”栏目刊发秦明作品及陈丹青评论。
“诗文间读”是《山花》特设专栏,本期由黄德海带来《往时圣哲经行迹——金克木的读书方法之二》,详细解读金克木对佛教经典及中国传统经典的领悟与思考,极具考察之功,以一文而概括金克木对两种经典体系的认知及阐释,细微而又照及整体,蔚为大观。
2022年第一期《青年文学》的头条聚焦青年小说家杜梨。她的小说《西班牙猎神》是一部科幻小说,由陈楸帆写了评论。陈楸帆认为,杜梨的小说有“精确”之美。
这一年,《青年文学》将迎来创刊四十周年,因此特别增设了“青年文学1982-2022”,回望创刊四十周年,邀请历任主编回忆在岗工作经历和心得。第一期邀请了陈浩增主编,畅谈《青年文学》的获奖作品。那是一段辉煌的里程,铁凝、刘醒龙等名家的作品与《青年文学》结缘。四十年来,《青年文学》坚持“与青年同行”,以“文学”见证中国社会的发展,从乡土文学到进城文学,再到城市文学,一直置身文学现场,坚守在文学前沿。
对于冬奥会,2022年第一期《天涯》推出了张艺谋于2008年8月8日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后第二天接受的长篇采访——《时代、责任与个人的际遇——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幕后》,尘封近十四年后亮相的讲述,将读者拉回那场“全世界感受中国的浪漫”的开幕式。
而“生态、自然与时代”二人谈重点关注当下文学的书写该如何呈现“生态、自然、时代”三者的复杂关系。诗人沈苇倾心“自然”,小说家陈应松侧重“生态”,两人都从各自的视角,为这一话题提供富有生机的思考。在“网络文学与网生文化”研究小辑中,乔焕江、孙葳和高翔三位学者,分别从中国网络文学早期生态、女频文IP改编和男频文IP改编这三个角度,梳理中国网络文学的源与流,探讨网生文化良性发展的多重可能。
“小说”栏目刊发了韩东、朱辉、弋舟的短篇小说,他们不“止于技”,而“进于道”,以短篇之精短写意义之绵长。谢络绎的中篇小说《荒春纪事》则以足够丰盈的尺幅,体现“文学即人学”所蕴含的道与义,情节看似小说家的“纪事”,实则是新冠疫情期间人性之光的“本纪”。
2022年第一期《江南》重点推出了朱晓军的长篇非虚构《中国农民城》。2019年9月,浙江龙港市正式挂牌成立,实现了从中国第一座“农民城”到全国首个“镇改市”的历史性跨越。朱晓军将目光聚焦于这座奇迹之城,历时两年,对龙港“造城者”群体进行了深入采访与书写。从一路带领龙港发展的陈定模、李其铁,到进城创业一心创造财富的陈智慧、杨恩柱……《中国农民城》用一个个人物揭开龙港成长之谜,在呈现个体命运的同时,尽显龙港在历史发展中的风起云涌。
王玉钰的中篇小说《人字梯》同样精彩。“我”和明义关系特别,是同一条命一掰两半的同卵双胞胎。因为这种特殊关系,家庭中几乎所有的人,包括明义的儿子,都认为“我”对明义的人生病苦有着不可旁贷的帮扶责任。明义意外去世后,“我”匆匆从省城回乡送丧。在此过程中,亲情捆绑、生命苦难、死亡真相一一浮现,但终于抵达叔侄之间的和解心通。潘向黎的短篇小说《觅食记》则呈现了一个极有生活气息的都市爱情故事。一对工作地址相近的青年男女,因为脸盲而错认对方为自己曾经的老同学,从此成为共进中餐的固定饭搭子,渐渐地产生情愫。
此外,在绿茶主持的非常观察《移动互联时代,谁在消费文学?》中,二十多位文学、艺术、学术、媒体、自由职业等领域的资深读者一起思考和分析文学在我们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文学具有哪些不可替代性?我们为什么还需要消费文学?
2022年《大家》在栏目上有微调,一是单列“大家头条”栏目,每期头条作家作为封面作家,除了头条作家的作品外,同时配发创作谈和评论文章。第一期头条作者於可训系武汉大学文科资深教授,近年涉足小说创作。其中篇小说《鱼庐记》借由湖边人家对鱼庐息息相关的生活联系与情感眷恋,叙述了自20世纪初年到当代的几代人的悲欢离合,展现了历史大潮中人们的奋斗与热爱。
二是加重了“大家专栏”栏目,更为明晰地定位在民族文化、地域性书写。于昊燕的《流动的百年白族文学》,黑丰的《滇东笔记》,高旭帆的《康定故事》以及黄立新的《驾驶员日记》都在强调少数民族文化,地域性文化特征和个人文学史方面着墨甚深,值得关注。
而就新年第一期而言,主打栏目“锐小说”推出王方晨的《玻璃珠游戏》,以冷峻的视角与笔触,讲述了类似于《城堡》中K的一个故事;朱朝敏的小说《治愈期》通过两个自小相熟,却又走向各自不同人生路途的女子的独立视角,交替完成了各自与往昔生活的和解,和在现实与苦难面前的坚韧与乐观;刘诗伟小说《活兽慈舟》以祖辈的故事再现了一代人的质朴、仁慈的宝贵品质;
“新青年”栏目依旧保持着对青年作家优秀作品的关注,“90后”作家李唐和唐糠的《两点五十三分》与《世界未解之谜》,有着新一代小说家的敏锐与独特视角;“跨文体”栏目,陆春祥《寻陆记》,武韵《李和卡波特来到耶德瓦布内》,一中一西,生动地对历史里的重要文学作品和文学人物进行了富有见地的理解和勾勒。“诗江湖”栏目,阎安组诗《阳宗海的鸟史和时间简史》、杜绿绿的《祝辞》、李寂荡的《麦琪酒店》,都极具个人写作风格和写作思想。
2022年第一期,《青年作家》的“海外作家访谈录”推出了长近4万字的余华的访谈录《人性在任何时代都是一样的》,访谈者为知名文化记者张英。在这次谈话中,读者或许能找到写作在不同时代里的变与不变。
“重金属”这期带来的是裘山山短篇小说《金牙》,它将为读者呈现出一段俏皮的医护实习经历和一份生动诚挚的怀念之情;“锐小说”发表的是宋尾的中篇小说《游泳的人》、寇挥的中篇小说《这一夜》、李知展的短篇小说《沉醉》,从不同的维度展现了“虚构”的力量;“新力量”每期都有“主持人”与评论家的合力加持,使新人写作者一登台亮相即可被关注,本期发表的是“90后”女作者袁甲平的中篇处女作《宗明女儿》。该作由评论家徐晨亮担任栏目主持人,由评论家贺绍俊带来“评论者说”《叙述的魅力和自信》。“海外华语作家”发表了曾晓文的短篇小说《离天国最近的隔离带》;非虚构栏目则推出了王林先的中篇非虚构作品《王莽的天命与归途》。王林先以严谨的史实和深入的思考,钩沉出新朝皇帝王莽形象的另一面。
《西湖》2022年第一期“新锐”栏目推出慢先生的小说《站台》,幽默感负载着深浓的悲哀。本世纪初的苏州郊县,派出所即将退休的民警,职校技校的小混混,当年的小瘪三、现在的公司老总,一群人相摩相处,每个人物都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点一碗双浇头的面,已从风头无两到无人关注,与之相似,小说中人和读者都感受到了,一个传统的、悠闲的、没有时间感的小城,已乘上了时代的列车,忽忽驰向人与人关系更淡漠、荒寒的所在,而沿途散落的那些人情与温暖,化冻沼泽一般的青春挣挫,一起凝成了这篇小说。
“实力”栏目里,是枝的《门铃响起时》也许可以称为“情绪小说”,叙事者与人物浓重的情绪笼罩全篇。小说中回环复沓的“海的深蓝色”以及“迟迟未落的雨”,是自由之地与令人窒闷的环境的象征。非亚的小说《博物馆里的男人》,一幅中世纪油画上的人物可以走出画框、进入当下生活。汤雨晖的《破局》文字简练,行文中处处带几分省略,又处处于空中切响,耐人回味。罗鸣的《阳光照射》文字熨帖,冲淡自然。
刘汀与陈思的“双重观察”各具擅场。刘汀的描述颇得诙谐之趣,不仅透露了二十年老友的往事趣事,亦回溯了北师大的学生生涯。陈思从“匮乏”“窥探”“窘境”“舒展”几个关键词梳理刘汀创作,九千余字的评论,文字匀顺如丝帛。
李尚坤与姚蜀平的对谈,则揭开“一战”时华工群体所历辛酸:三十年的阅读思索,终于激活历史的混沌面目。同样与历史有关,杭州师范大学文艺批评研究院的教师、研究生,对话《北纬四十度》作者陈福民,从学科门槛、知识反省等角度,畅谈围绕北纬四十度线发生的史实和情感。本期还有来颖燕对文珍小说集《找钥匙》里“城市缝隙中的漫游者”的分析,以及张艺谋、张英的对谈。
《上海文学》的新年第一期刊登了莫言的一组诗作,打头诗《聂鲁达的铜像》缘起于莫言与京师学堂中聂鲁达铜像的一场心灵对话。在莫言的冥想中,聂鲁达不是铜像,而是依然辐射着激情的诗人。诗后还配发了莫言的诗作手稿。
小说部分,《上海文学》自2018年以来每年一月号都会推出“短小说特辑”,以短小精悍的篇幅,追求精英化与文学性的特质。今年的“短小说特辑”推出了石舒清《单耳子》、三三《来客》、周洁茹《一次出游》等短小说,体现出作家们各自的叙事技巧和文学格调;中篇小说刊发的是“80后”作家常小琥的《变脸》,以杂技团两代艺人的人生沉浮,写出了一个行当和一个时代的变迁。常小琥延续了之前《琴腔》《收山》的写作风格,以一个传统行当为切入点,融入京味京韵,呈现出一个相当扎实独特的文本。
此外,专栏方面延续了徐皓峰的“‘十七年电影’中的事故人情”、陈冲的“轮到我的时候我该说什么”、棉棉的“心电之影”,它们一直深受读者喜爱。
2022年第一期《北京文学》推出了孙晶岩的报告文学《冬奥来了,中国蓄势待发》。在孙晶岩看来,这场冰雪盛会背后是一个个参与者的奉献与付出,他们当中有冬奥场馆及配套工程的建设者、冬奥项目教练及运动员、体育科研工作人员等。孙晶岩在现场深度采访,带领读者走近冬奥,感受“奥运精神”。
这一期《北京文学》还重点刊发了戈悟觉的短篇小说《企图心——9号别墅故事》、尹学芸的中篇小说《蓝芬姐》、纪静蓉的中篇小说《西二旗夜未眠》等。在《企图心——9号别墅故事》里,85岁高龄“80”后作家戈悟觉妙笔生花,讲述了一个大开脑洞的故事。作为封面人物,他说:“我重返文学专注于人性的发现、开掘和表述,中国的和世界的。”
尹学芸的《蓝芬姐》则讲述了一个一波三折的生死剧,在扣人心弦的叙事中,她将诡异故事背后潜藏的历史、情感与人性秘密一一揭示;纪静蓉的《西二旗夜未眠》有关医美、职场女性、恐婚恐育、雌雄同体男等等话题,同样是一个深邃又迷人的故事。
2022年,《四川文学》开设了新栏目——“名家看台”,该栏目侧重刊发名家小说和散文新作,第一期推出了阿来的万余字散文《分云拨雾见米仓》。米仓是一座山,也是一条越三千年历史的古道,阿来信手写来,自由吞吐。因其小说的光芒,阿来的散文多多少少受到“委屈”,但他的散文同样构成了一种典范。
这一期的“对话大家”栏目还推出舒晋瑜对宗璞的专访《宗璞:且将一支秃笔长相守》,宗璞老人谈自己,谈父亲冯友兰,谈作品的精神构造,谈写作的艰辛和坚守;“文学地理”栏目推出聂作平的《剑南,剑南:杜甫的蜀中岁月》。杜甫的人生和文学坐标,四川是十分显明的标记,并由此形成传统。四川之所以成为诗歌大省,正是与李白杜甫一脉相承。
接续2021年的“经典的十二种凝视”,批评家吴义勤、陈培浩继续主持这个栏目,从对作家的总体把握转向对经典作品的深耕细读。所谓经典,是细读出来的经典,论家们对细节、词句的条分缕析,既是对作品的敬意,也是对读者的启迪。
《广州文艺》也于2022年开设了全新的栏目——“新南方写作论坛”,有针对性地围绕“新南方写作”展开更全面的探讨。贺仲明、曾攀、王威廉首先将从地域、时代、经验、风景、技术等角度阐述“新南方写作”,揭示江南之南更广阔南方地域文学所蕴藏的异质经验、变革基因以及新的美学可能性。
小说部分,沙石的《前夫的新娘》讲述了一个在美国政府部门工作的华人已婚女性,因偶遇白人离异男,主动解散了自己的婚姻。但离婚后,她仍深爱她的前夫。当得知前夫已经有了新娘,她起了恶念,拿起手枪,去到前夫家里……陈楸帆的《幸福岛》则描绘了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人工岛。俄罗斯商业奇才维克多在岛上遇到了世界各地的客人,他们对“幸福”的定义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维克多还从卡塔尔公主阿基拉口中获知,可以通过AI算法提高幸福感。而惊险的故事,也由此展开。
康定斯基的画《致那个声音》有这样一个故事:1916年,康定斯基在与未来妻子妮娜见面之前,两人先通了一个电话,而电话中妮娜的声音便是这幅画的灵感来源。妮娜也十分钟爱这件作品,将它挂在了巴黎寓所的餐厅里。
2022年,《小说界》将以画为题,而第一期的主题就是《致那个声音》。艾玛、苏方、朱宜、张敦、晓宇、王莫之、王侃瑜、李静睿将用自己的方式理解这个主题,创作属于自己的故事。
在“观点”栏目,赵松将从《致那个声音》这幅画出发,从绘画创作中,寻找它与短篇小说小说创作的隐秘联系。在赵松看来,康定斯基的这幅《致那个声音》,其实不只是一幅画,还完全可以当作一部短篇小说来读,“在这个由色彩、线条、笔触所生成的视界里,除了与各种感觉和想象有关,还隐藏着微妙的叙事。”
而“爱读”栏目特意专访了脱口秀演员颜怡颜悦。双胞胎姐妹还一人写了一篇小说,作为延伸阅读刊登在专访之后。
2022年第一期《小说月报·原创版》推出了李新勇的中篇《老大的海》。小说叙写吕四渔场一条渔船在超强台风中,救援两条兄弟渔船的故事。船老大郭大海本与受困渔船的船主有旧怨,救还是不救?“见死必救”的古训守还是不守?风大浪急,船上两个合伙人闹退股想自保,郭大海该作如何选择?小说情节跌宕,扣人心弦,把渔民遇到超强风浪时生死抉择的各种惊险状况,以及此中人性的多变与斗争全然呈现,犹如一部灾难大片,惊险之余,亦给人无限温暖与希望。同时,故事背后交相辉映的江海文化与巴蜀文化,也赋予了小说更宽广的艺术空间和精神维度。
此外,这一期还有袁远的《高人》、季宇的《石门镇往事》、杨中标的《石头是石头的纪念碑》三个中篇,以及高密的《等待上浮》和陈焰的《破茧》两个短篇。
这一期《萌芽》的头条有关韩国作家金爱烂。在小说里,金爱烂讲述了自己的童年生活和青年时代。那些她曾居住过的空间,以故事的形态留在了她的身体里。母亲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刀削面店“美味堂”养育了她;在首尔独居时,天花板上的“夜光星星”也对她的心灵产生了幽微的影响。她还写下了父母年轻时相识相恋的故事,通过文字,抵达了那些原本无法由她来见证的悲伤美丽的时分。
《萌芽》还重点推出了金爱烂与库里里的对谈《小小的容器里有我小小的愿望》。在金爱烂看来,小说固然是对现实的再现,但再现本身并不是小说。相比新闻与故事中的标准答案与结论,小说更注重反讽与两难,强调阐发经验的能力,并避免将小说中的人物对象化和他者化。此外,金爱烂还结合自己的写作经验,谈及小说形式、翻译及语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