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浦东到虹桥火车站,他骑了整整一夜车,却没买到车票…幸好被他们发现了

2022-05-01 14:20:23 - 媒体滚动

“喂?好的好的,我们这就来!”采访间隙,闵行区救助站副站长金杰的手机响个不停,几乎每个来电都在问他能否收下在街面上新发现的滞留人员。这样的状态,已持续了一个多月。

金杰从事社会救助工作4年多,今年3月以来,随着疫情日趋严峻,他和同事在街面巡查中发现各种社会面滞留人员开始多了起来。4月初起,闵行区救助站启用一家酒店作为临时安置点,可收容人数一下子翻了三倍多,但没过几天,新送来的救助对象就住满了临时安置点。此后,“出去一个,再进来一个”,临时安置点24小时运转,几乎没停过。

4月30日,临时安置点内仅剩两个床位,当天接到了两起求助。记者跟着他们的救助车前往现场,记录下救助过程。

从浦东到虹桥火车站,他骑了整整一夜车,却没买到车票…幸好被他们发现了

从浦东到虹桥火车站

他骑了整整一夜车

“跟我走吧。”

闵行区某酒店门口,戴上口罩、面屏、手套,穿上防护服,记者跟着金杰和其他救助站工作人员坐上了一辆依维柯救助专用车,开始街面巡查。

第一站,救助车来到七莘路疏影路路口。透过车窗,记者看到路边街沿上坐着一个身穿灯芯绒西装的男子,大约40来岁,身边放着一个显眼的黄色医废垃圾袋。

从浦东到虹桥火车站,他骑了整整一夜车,却没买到车票…幸好被他们发现了

“就是他,我们下车。”闵行区救助站工作人员带着记者下车,在路边给该男子发了抗原检测试剂盒,待检测结果呈阴性后让他上车,带回怡莱酒店。

“我实在没力气了,只能求助民政部门。”该男子告诉记者,他姓刘,原本在浦东打零工。本轮本土疫情发生后,工地停工,老板无法解决他的后续食宿问题,他只能自谋出路。“我老家是郑州的,疫情发生后,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回家。”要回家就要买到火车票,于是,4月29日晚,他用手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从浦东一路骑车到虹桥火车站,骑骑停停30多公里,花了整整一夜。

“但到了火车站后我发现买不到票,实在走投无路了,只能到民政局来寻求帮助。”4月30日一早,他从虹桥火车站步行到了闵行区民政局附近,工作人员发现他后,迅速联系了区救助站。

从浦东到虹桥火车站,他骑了整整一夜车,却没买到车票…幸好被他们发现了

抵达酒店后,救助站工作人员让刘先生又做了一次抗原自测,确认结果为阴性后,帮他登记入住。记者看到,他身边那个医废垃圾袋里装了全部家当:一把剃须刀、一块毛巾、一把牙刷、半管牙膏、半包餐巾纸,以及一小包巧克力饼干。“这里有吃能睡,还有热水澡洗,挺好的。但我不打算待太久,买到车票我就回家。”

在村内滞留十来天,靠泡面为生

安顿好刘先生后,救助车再次出发。这次的目的地,是20公里外的塘湾村。在村里一家幼儿园附近,陈先生滞留在那儿已经十来天。“他也是通过各种途径辗转联系到我们的,安徽人,来上海之前在太仓打工,3月初到上海从事装修工作。本轮疫情发生后,他无处可去,因此致电求助。”一路上,闵行区救助站工作人员对记者介绍了陈先生的基本情况。

从浦东到虹桥火车站,他骑了整整一夜车,却没买到车票…幸好被他们发现了

在幼儿园门口,记者看到了陈先生。他身穿深色毛衣,套一件黑色棉质西服,穿黑色长裤,却光脚穿了双塑料拖鞋。“来上海的时候天气还很冷,我全身都是冬装。前几天天热,穿冬天的棉鞋实在受不了,就买了双便宜的塑料拖鞋。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一时还来不及换。”陈先生有些不好意思。

他告诉记者,他在上海这边的工地附近没有住处,只能住在自己的面包车里,靠附近的工友给他送饭。疫情发生后,工友的租住地查出两个阳性病人,工友被隔离。因此最近一周,已无人给他送饭,他只能靠车里储存的泡面为生。“我患有慢性阑尾炎,这几天老吃泡面,胃特别难受,痛得受不了时只能喝点热水缓解一下,还要时不时担心转成急性阑尾炎。”陈先生说,“村里没人认识我,万一犯病了也没人管。谢谢闵行区救助站给我个落脚处!”

临时安置点启用首日

涌进来52人

救助秉持无偿和自愿原则,在临时安置点内,救助对象可免费获得一日三餐,晚上能洗热水澡,酒店还提供了床单被褥供使用,目前,安置点内有72个房间,其中40个单人间,32个双人间。

特殊时期,能够有房间住已非常幸运。4月1日临时安置点启用的第一天,一下子就从四面八方涌进来52人,这远远超过了救助站里日常管理服务的人数。那天,站长金杰的电话基本没停过,随着入住人数不断增加,4月4日,安置点总人数已达到104人的满员状态,而原先区救助站的最大容量仅为31人。

金杰坦言,以往救助站只收无家可归的流浪乞讨人员,但现在救助对象中很多是有家庭和工作的,只是暂时找不到住处或回不了家,“特殊时期,很多也都收了”。一连好几天,安置点均处于满员状态,保持不进不出的闭环状态。

直到4月下旬,随着市民政局陆续下发工作提示,救助站开始对安置点人员进行分流:在本市、本区有住所的,可申请通行证并提前联系好相关防控办、居委会,用救助车闭环运回;一部分买到火车票、准备返乡的,联系安排48小时核酸检测,签订好返乡防疫承诺书后,一一护送到火车站。床位空出后,安置点工作人员立刻恢复每天例行巡查,对辖区内街面、绿化带、桥洞等重点区域进行仔细察看。

分流后,安置点送出去20多人,但没过多久,又有新的救助对象被送进来。目前,安置点内共有90余名救助对象,其中流浪人员仅占三分之一,其余均为暂时滞留上海无处可住的各类人员。

应收尽收

14个街镇均建起临时安置点

随着封控时间延长,好多人已有焦虑、烦躁情绪,工作人员给他们送饭、测抗原时,大家都迫切地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工作人员常常通过手机等与他们聊天,做好情绪安抚。

在安置点,工作人员有时还需要满足一些特殊的需求,比如帮老人配降血压药等。金杰告诉记者,救助对象在安置点缺乏运动,“每天都躺床上”,导致排便困难,工作人员还要帮他们买开塞露。

记者跟车采访时看到,救助车的后备厢放着送给救助对象的食品物资。连日来,安置点还收到了区疫情防控指挥部专门送来的防护服、口罩、消毒液等防疫物资,以及爱心人士捐赠的水果。“我们及时发放给了救助对象,他们觉得很开心,这些都坚定了我们战胜疫情的信心。”

从浦东到虹桥火车站,他骑了整整一夜车,却没买到车票…幸好被他们发现了

救助对象流动性较大,未知风险较高,核酸检测是必不可少的。但由于有的救助对象没有智能手机或只有老式手机,还有的救助对象有精神障碍,工作人员要为他们提前准备二维码,并做好三个楼层的人员安排疏导,有时完成所有人的核酸检测采样,已经到了凌晨1点半。

而一旦救助对象可以回家,或是买到离沪的车票,工作人员也会尽责地把他们送到火车站等目的地。“前一阵,我们把一位居民从闵行送回位于崇明的家,一天来回300公里。”金杰说。

记者了解到,闵行区救助站将继续遵照“应收尽收、应助尽助”的工作指示,大力帮助安置点内的救助对象回家,同时尽可能帮助街面上的无家可归者,给更多滞留人员提供容身之处。目前,闵行区除了区级临时安置点,14个街镇也全部都建立起了自己的临时安置点,将给更多受疫情影响无家可归的滞留人员提供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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