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里程碑式协议作废,但已无关痛痒
记者 赵恩霆
11月7日,俄罗斯正式完成退出《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的全部程序。同一天,美国和北约宣布暂停参与《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作为回应。这标志着冷战末期达成的、旨在削减欧洲地区常规武装力量的里程碑式军控协议正式终结。
在俄罗斯与美西方持续对峙对抗背景下,《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早已走进了死胡同。按照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的说法,俄罗斯废止《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的决定不会引发直接后果,因为相关机制早已名存实亡。
《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是北约与华约于1990年11月在法国巴黎达成的,当时签约的有16个北约成员国和6个华约成员国,条约在1992年11月正式生效。该条约对缔约国的坦克、装甲战车、火炮、战斗机和攻击直升机等五种常规武器装备的数量作出限制,后来各方还对该条约进行了补充,就缔约国常规武装力量的人员数量进行限制。
华约解散和苏联解体后,国际地缘政治形势和各国军力均发生变化,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欧安组织)成员国在1999年11月通过《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修改协议》,俄罗斯在2004年批准了该修改协议,但迄今没有一个北约成员国批准该修改协议。
不仅如此,《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生效后,北约也逐步启动了扩员计划。1996年,北约公布东扩计划研究报告。1999年,波兰、匈牙利和捷克三国成为北约东扩首批成员。5年后,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在2004年正式加入北约,这是北约最大规模的一次扩员。
北约成员国一方面将《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晾在一旁不予批准,另一方面北约又大幅东扩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缓冲空间,使得俄罗斯在2007年宣布暂停履行该条约。这个条约的命运从那时起便定格了。
众所周知,从那以后北约又进行了4轮东扩:阿尔巴尼亚、克罗地亚于2009年入约,黑山于2017年入约,北马其顿于2020年入约,芬兰在今年4月正式加入北约。北约不仅直抵俄罗斯的西部边界,二者之间的边境线还因芬兰入约而增长了一倍多。
伴随北约东扩的是以美国为主的军事力量不断抵近俄罗斯边界,比如近些年来其在罗马尼亚和波兰部署了两处陆基“宙斯盾”反导系统。同时,受乌克兰危机影响,北约与俄罗斯的军事对抗不断升级,美国主导的北约频繁在波罗的海至黑海一线进行大规模军演。
在俄方看来,压垮《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的“最后一根稻草”,正是北约吸纳芬兰并推动瑞典加入该组织。
俄总统佩斯科夫强调,目前军备控制和战略稳定领域正在形成巨大真空,需要新的法律文件来填补。但前提是俄与西方国家之间拥有行之有效的双边关系,而目前这种关系并不存在,且过错同样不在俄方。
在北约的声明中,《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被称为欧洲-大西洋安全架构的基石。但实际上,近些年来,事关欧洲安全架构和俄与西方战略稳定的更重要的基石已经支离破碎。
2002年,美国小布什政府退出《反导条约》；2019年,美国特朗普政府退出《中导条约》。至此,美俄之间维持战略平衡和稳定的三大支柱性文件仅剩《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该条约在2021年2月到期前,美俄商定再将其有效期延长5年,至2026年2月。
近年来,俄罗斯陆续推出“匕首”“先锋”“锆石”等一系列高超音速导弹,前不久又通过新型战略核潜艇成功试射了“布拉瓦”洲际弹道导弹,另外“萨尔马特”重型洲际弹道导弹也开始战斗值班。与此同时,美国也在斥巨资进行新型威慑武器研发和核武库升级。
可以说,当前俄美、俄与西方之间的战略稳定态势十分脆弱,用佩斯科夫的话说,俄美关系现在处在“零度”甚至是“零下”状态。但即便如此,俄方仍愿与美国就战略稳定问题开展对话,只是鉴于当前俄与西方关系,看不到双方在军控领域缔结新协议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