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版权局发布2023年度上海版权十大典型案件
为深入贯彻落实中央和市委关于强化知识产权保护的决策部署，打造国际知识产权保护高地，加强版权保护宣传力度，提升公众版权保护意识，近日，上海市版权局发布了2023年度上海版权十大典型案件。本次十大案件的评选由上海市版权局组织，上海市公安局、上海市人民检察院、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上海市文化和旅游局执法总队、上海海关、浦东新区知识产权局等单位推荐，经专家评选产生。具体案件如下：
1.“剧本杀”盒装剧本著作权刑事案
2.网络“聚合”传播美术作品侵犯著作权行政处罚案
3.免费分发模式下的“奥多比”软件著作权侵权纠纷案
4.《魔力宝贝》游戏私服侵犯著作权刑事案
5.依据地方立法有效查处KTV侵犯著作权行政处罚案
6.擅自使用《名侦探柯南》剧集伴音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案
7.网络科技公司侵犯美术作品著作权行政处罚案
8.文化传媒公司涉舞蹈作品著作权侵权纠纷案
9.制售《新概念英语》著作权刑事案
10.出口商品侵犯“小黄人”著作权行政处罚案
本次评选的案件，共有刑事案件3件、行政案件4件、民事案件3件，涵盖了图书、计算机软件、文字、美术、视听作品、游戏、舞蹈、音像制品等多个领域。十大案件具有以下三个典型特征：
1、关注新型案件，勇于突破创新，为同类案件办理提供示范效应。本次十大案件选出了一批新类型典型案件，通过司法研判，为同类案件审理提供了借鉴思路，同时，大胆进行制度创新，通过典型案件的办理，填补国内制度空白。例如“剧本杀”盒装剧本著作权刑事案，是上海首例印售盗版“剧本杀”盒装剧本刑事案件，涉案金额巨大，社会关注度高。文化传媒公司涉舞蹈作品著作权侵权纠纷案，对于舞蹈作品的独创性判断，以及对于舞蹈作品的侵权比对方式，对类案裁判提供了较高的参考价值。依据地方立法有效查处KTV侵犯著作权行政处罚案，实现了在著作权侵权行政案件中举证责任转移的制度突破和侵权纠纷调解优先推荐机制，具有示范意义。
2、聚焦重点前沿领域，强化主体责任，推动行业健康发展。本次十大案件关注重点前沿领域，选出一批典型案件，重点打击新兴行业侵权盗版乱象，强化企业主体责任，以案释法，规范行业发展秩序，促进行业健康发展。例如免费分发模式下的“奥多比”软件著作权侵权纠纷案，对国内各大互联网软件分享平台免费分享他人计算机软件的经营行为产生警示和规范效应。擅自使用《名侦探柯南》剧集伴音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案，强调了网络服务提供商的责任边界，强化企业主体责任。《魔力宝贝》游戏私服侵犯著作权刑事案，重点打击非法复刻、抄袭游戏代码的违法行为，有利于游戏产业的健康发展。
3、加大打击力度，扩大社会影响力，突出版权严格保护和平等保护。本次十大典型案件还评选出一批社会影响力大，关注度高的典型案件，通过案件审理，加大对侵权盗版行为的打击力度，达到社会效果和法律效果的有机统一。例如制售《新概念英语》著作权刑事案，是打击盗版图书产业链式犯罪的典型案件，涉案人员众多，涉案金额巨大，社会影响力较大。网络“聚合”传播美术作品侵犯著作权行政处罚案、出口商品侵犯“小黄人”著作权行政处罚案，维护了外国权利人的合法权益，践行版权平等保护原则，优化国际营商环境。网络科技公司侵犯美术作品著作权行政处罚案，通过行刑反向衔接，避免了“不刑不罚”，实现了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的有效衔接，具有典型意义。
附：2023年度上海版权十大典型案件简介
一、“剧本杀”盒装剧本著作权刑事案
基本案情：2021年至2022年，被告人苏某某、林某某未经许可，生产、存储盗版“剧本杀”盒装剧本，并雇佣他人扫描、排版、印制、销售。经审计，苏某某、林某某等人通过网络平台对外销售盗版“剧本杀”盒装剧本共计475万余元。经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三分院提起公诉，2023年6月25日，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以侵犯著作权罪分别判处被告人苏某某、林某某有期徒刑四年六个月、有期徒刑四年，并处罚金；并判处其余7名被告人有期徒刑一年至两年不等，均适用缓刑，并处罚金。一审判决后，9名被告人均未上诉，现判决已生效。
典型意义：“剧本杀”这项沉浸式社交娱乐活动，在2021年前后呈现井喷之势。剧本是“剧本杀”活动的基础和是否受玩家欢迎的关键，剧本抄袭盗版成为了“剧本杀”行业乱象之一。本案法院依法认定“剧本杀”盒装剧本构成作品，被告人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复制发行作品，其行为均已构成侵犯著作权罪，依法应予惩处。本案的判决，对“剧本杀”行业剧本盗版乱象的整治，对新兴行业公平竞争秩序的维护具有较大的积极意义,通过社会公众对本案的关注，对提高公众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具有较大的宣传价值。
二、网络“聚合”传播美术作品侵犯著作权行政处罚案
基本案情：2023年8月25日，上海市文化和旅游局执法总队接到投诉，上海某公司未经著作权人许可，通过其经营的某网站向公众传播“小黄人”“功夫熊猫”等卡通形象的图片。经调查，当事人网站使用“爬虫”程序，抓取采集著作权人的美术作品，并将缩略图保存在当事人服务器内，向公众提供美术作品的搜索、浏览服务，为网站注册用户提供涉案美术作品的下载、聚合服务。上海市文化和旅游局执法总队依据著作权法，责令当事人停止侵权行为，并作出警告和罚款人民币20万元的行政处罚。
典型意义：该案是上海市文化综合执法部门查处动漫行业侵权盗版违法行为的典型案件。涉案网站用户规模大，长期使用“爬虫”程序抓取互联网图片，提供搜索、分类服务，并直接提供涉案作品的下载聚合功能，侵犯了著作权人享有的信息网络传播权，破坏了正常的市场交易秩序，属于明显的不正当竞争行为，符合损害社会公共利益的认定标准。本案的办理，体现了文化综合执法部门对知识产权保护的高度重视和执法效能，也体现了对中外企业知识产权的同等保护，有利于营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打造国际知识产权保护高地。
三、免费分发模式下的“奥多比”软件著作权侵权纠纷案
基本案情：原告重庆某网络科技公司经授权，拥有AdobeFlashPlayer软件在中国大陆区域内的复制分发独占许可权。原告发现被告某移动科技公司、某网络科技公司未经许可，擅自将涉案软件内置于其发布的某浏览器软件中，并置于其运营的网站上供用户免费下载。一审法院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认定：依据著作权法，两被告的行为构成著作权侵权，判决两被告共同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50万元。一审判决后，原告及两被告均提起上诉。最高人民法院知识产权法庭经审理，驳回双方当事人上诉，维持原判。
典型意义：免费分发软件供终端用户免费安装使用，是商业软件公司采用的一种常见商业模式。本案涉及的AdobeFlashPlayer软件是奥多比公司的免费分发软件，法院准确界定了免费分发许可的性质，认定涉案软件免费分发许可给终端用户使用，不代表其允许软件分享平台免费使用或分发涉案软件，软件分享平台商业性使用仍需要获得原告许可并支付费用；同时，法院综合涉案软件的类型等因素，依法合理确定50万元的法定赔偿。本案对免费分发许可性质的认定和合理赔偿额的确定，对于免费分发商业模式的维护以及相关纠纷的解决具有较大的司法引导作用。
四、《魔力宝贝》游戏私服侵犯著作权刑事案
基本案情：2021年6月，负责开发“魔力宝贝回忆”游戏的被告人周某某等受被告单位上海某公司的张某等指使，复制该游戏代码从原单位离职至被告单位工作。被告单位及周某某等将获取的游戏代码进行少量修改后，将盗版游戏上线运营。经鉴定，盗版游戏与被侵权游戏存在实质性相似。经审计，非法经营额共计2590余万元。经徐汇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2023年4月27日，徐汇区人民法院以侵犯著作权罪判处被告单位罚金一百万元，九名被告人有期徒刑一年至三年六个月不等，并处罚金十万元至二十万元不等。一审判决后，被告人张某上诉，第三中级人民法院维持原判。
典型意义：本案是围绕《魔力宝贝》这款经典游戏，对非法复刻抄袭游戏代码，侵犯知名游戏著作权的行为进行查处的刑事案件。本案涉及的非法经营额高达2590万余元，数额巨大，事关员工跳槽、代码抄袭、套用版号等诸多行业风险，引发公众对知识产权侵权带来的游戏产业发展影响、著作权人经济损失、软件开发网络安全等的关注，社会影响较大。判决将网络游戏作为作品集合体予以保护，除比对游戏代码文件外，还对地图名称、行进路线、任务道具、人物角色、视频画面等游戏元素进行了综合对比，认定构成实质性相似，明确了侵犯著作权罪案件中“游戏软件著作权权属”以及“非法经营数额认定”等法律适用。
五、依据地方立法有效查处KTV侵犯著作权行政处罚案
基本案情：2023年8月3日，浦东新区知识产权局根据投诉线索至上海某公司进行检查。执法人员在该公司经营的卡拉OK娱乐场所歌曲点播系统中，发现收录有16部无法提供放映权许可的MTV用于经营性播放。依照《上海市浦东新区建立高水平知识产权保护制度若干规定》，当事人的行为构成著作权侵权行为。2023年10月23日当事人与中国音像著作权集体管理协会达成调解、签订著作权许可协议并履行完毕。2023年12月6日，浦东新区知识产权局依据《行政处罚法》和《上海市浦东新区建立高水平知识产权保护制度若干规定》，予以该公司警告及罚款1500元的行政处罚。
典型意义：本案是浦东新区法规先行先试的成功探索。根据《上海市浦东新区建立高水平知识产权保护制度若干规定》中关于优化侵权举证责任的规定，将法律规定的只适用于诉讼程序的著作权举证责任转移规则变通为适用于行政执法程序，实现在著作权侵权行政案件中举证责任转移的制度突破；同时，还有效适用浦东新区创设履行调解协议后行政处罚适当减免的侵权纠纷调解优先推荐机制，填补了行政处罚与调解衔接的制度空白。本案对于充分发挥地方立法的巨大制度优势和制度潜力来高水平保护知识产权，具有很好的示范意义。
六、擅自使用《名侦探柯南》剧集伴音侵害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案
基本案情：原告上海某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依法享有动漫《名侦探柯南》在中国境内的信息网络传播权。经调查，被告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未经许可向公众提供该动漫第1-50集音频在线播放服务，侵犯原告的信息网络传播权。一审法院浦东新区人民法院认定，原告依法享有涉案权利作品的信息网络传播权，被告的被诉行为构成侵权且不符合免责条件，应当承担相应的责任，判决被告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及为制止侵权所支付的合理开支60,000元。一审判决后，被告上诉，二审上海知识产权法院维持原判。
典型意义：长期以来，国内外司法实践对于单独使用视听作品伴音部分是否构成侵权并无统一认识。在此情况下，本案判决以《著作权法》第十七条之规定为基础，探索了“可以单独使用的作品”的分析与认定路径，对于保护视听作品的整体性和完整性具有重要意义，有助于实现视听作品著作权人利益与公共利益的平衡。同时，本案判决再次强调了网络服务提供商的责任边界，要求网络服务提供商在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的同时，还需要采取更有效的措施来确保内容的合法性，这不仅对今后类似案件的处理具有启示与引导作用，也有利于确立更为明确的互联网规则体系，营造更加稳定和可预测的数字营商环境。
七、网络科技公司侵犯美术作品著作权行政处罚案
2023年10月，长宁区文化和旅游局执法大队接到公安局长宁分局移送的某公司未经授权，上传并出售权利人独享美术著作权作品一案。经核查，2021年当事人未经授权，在其对外经营的某网站上登载了一些由权利人享有著作权的美术作品。当事人声称所有美术作品都由用户自行上传，应受“避风港原则”的保护。经行政机关调查认定，当事人提供的上传用户信息不全，且部分上传用户表示未曾注册过当事人网站账号或系当事人前员工，故无法适用“避风港原则”。2023年11月29日，行政机关依据著作权法责令当事人停止侵权行为，并作出警告和罚款人民币2万元的行政处罚。
典型意义：知识产权侵权行为的法律责任包括民事责任、行政责任和刑事责任，为了充分保护知识产权权利人合法权益，切实维护市场竞争秩序，行政机关和司法机关不断探索完善知识产权侵权案件的民事、行政、刑事衔接机制。行政执法机关发现知识产权侵权行为涉嫌构成犯罪的，应及时移送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做好行刑衔接；公安机关审查认为知识产权侵权行为不构成犯罪但涉嫌行政违法的，应当移交行政执法机关立案处罚，做好反向行刑衔接。本案就是一件典型的反向行刑衔接的著作权侵权案件，切实保护了权利人的合法权益，避免了“不刑不罚”，实现了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的有效衔接，具有典型意义。
八、文化传媒公司涉舞蹈作品著作权侵权纠纷案
基本案情：原告某经纪公司取得涉案舞蹈作品和音乐作品《Watchme》的著作权，并组织旗下艺人进行演唱和表演。被告某文化传媒公司在举办公演时，组织旗下艺人在现场表演中演唱《Watchme》歌曲和表演《Watchme》舞蹈作品，并将表演涉案歌曲及舞蹈的视频发布在其运营的网站上。一审杨浦区人民法院审理认定被告侵犯原告的表演权、信息网络传播权，判决被告发布声明、消除影响，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宣判后，被告提起上诉，上海知识产权法院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典型意义：舞蹈作品是我国《著作权法》保护的一种作品形式。法院对于舞蹈作品的独创性判断，基于《著作权法》允许人们借鉴他人作品中所蕴含的思想，创作出在表达上完全具有独创性的作品，判决主张即便构成舞蹈作品的部分元素存在公有领域，但通过权利人有选择的连接、组合等编排，体现出一定独创性，仍可构成作品受到保护。同时，对于舞蹈作品的侵权比对，判决认为应当采取整体对比法，在整体构成相同或相似的情况下即可认定实质性相似，本案对类案裁判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九、制售《新概念英语》著作权刑事案
基本案情：2022年起，王某某等人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复制发行《新概念英语》系列图书。由王某某负责订购假冒注册商标的防伪标识并委托他人刻印盗版《新概念英语》图书光盘，叶某某夫妇等人负责印刷、装订，梁某等人通过电商平台店铺对外销售至本市杨浦区等地。经查，共印刷未经授权的《新概念英语》系列图书共计30余万册。2023年12月，经杨浦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杨浦区人民法院以侵犯著作权罪判处被告人王某某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并处罚金30万元；其余被告人均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至一年六个月不等，均适用缓刑，并处罚金。一审判决后，各被告人均未提出上诉，判决已生效。
典型意义：该案是打击盗版图书产业链式犯罪的典型案件。涉案图书具有侵权数量大、案值高的特点，涉及的犯罪主体多、持续时间久、区域跨度广，侦查机关和检察机关克服了侦查取证和证据审查工作难度大的挑战，全链条打击了侵犯知识产权犯罪。同时，法院对各犯罪行为的罪名界定准确，准确界定了侵犯著作权罪与销售侵权复制品罪的边界。本案的查办，充分体现了上海严格保护知识产权的力度，有力震慑侵权盗版违法行为，对维护著作权人权利、提升公众版权保护意识具有重要价值。
十、出口商品侵犯“小黄人”著作权行政处罚案
基本案情：某纺织品公司于2023年6月13日向海关申报出口一批纸香片等商品。经布控查验，上海海关隶属虹桥机场海关发现实际出口货物上印有“小黄人”卡通图案。经清点，共计19200套纸香片，价值人民币25444元。经确认，权利人认为该批商品侵犯了其著作权并申请海关扣留。经调查，上海海关隶属虹桥机场海关认为当事人未经著作权人许可，构成出口侵犯他人著作权货物的行为。2023年10月17日，上海海关隶属虹桥机场海关作出没收上述货物并处以罚款人民币2500元的行政处罚决定。
典型案例：本案对于提升中国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优化营商环境具有显著的示范效应和长远意义。其一，从行业角度来看，本案展示了政府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的决心，特别是对知名动漫、影视形象的著作权保护，有助于提升国内外权利人对中国市场的信心，促进文化产业的健康发展。其二，本案反映出上海海关对知识产权保护工作的重视和高效执行力，通过精准布控和高效协同，有效遏制了侵权盗版行为，提升了边境保护能力，为其他海关及执法机构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有助于形成全国范围内的知识产权保护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