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日之痛，俄乌战争中的新风暴｜北京观察
千日战火：乌克兰首次使用美远程武器瞄准俄罗斯本土
ATACMS
2024年11月19日，俄乌全面冲突爆发已满1000天。当天，乌军使用6枚美制陆军战术导弹ATACMS袭击俄罗斯布良斯克州，这是乌克兰首次使用美制远程武器打击俄境内纵深目标。俄方称，此举为西方有意升级局势的信号。继此之后，美国批准向乌克兰提供反步兵地雷，加剧了战场的不确定性。
同一天（19日），俄总统普京签署总统令，批准更新后的《俄罗斯联邦核威慑国家基本政策》，扩大了俄罗斯可以实施核威慑的国家和军事联盟范围，作为对拜登政府允许乌克兰使用美国远程导弹做出的回应。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表示，任何无核国家在核大国参与或支持的情况下，对俄罗斯的袭击都将被视为“联合袭击”。
为何选择此时调整核政策？
据了解，俄罗斯上一版核政策是普京在2020年6月签署的。前一版政策明确将核武器作为“极端和迫不得已”的措施；俄罗斯遭到常规武器侵略时，如果“国家生存受到威胁”，才可以使用核武器等。然而，新政策在“威慑”的定义上有所扩大，降低了使用核武器的门槛，并扩大了核威慑的范围。外界分析认为，俄方再次打开核威慑工具箱，是为了防止北约国家在美国政府过渡期进行军事“暴冲”，其中就包括美国总统拜登解禁乌军使用该国制造的远程武器攻击俄罗斯纵深目标。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研究所副研究员叶天乐在接受直新闻采访时认为，俄罗斯并不希望在目前的情况下真正使用核武器，而是通过政策调整展示自身的决心，防止局势进一步失控。“俄罗斯试图在美国政府的过渡期遏制北约国家的可能冒险，同时警告西方国家不要在军事上进一步逼近，本质上是一种被动中的主动布局。”
在俄乌冲突千日节点上，乌克兰近期的军事行为愈发冒险。11月10日，乌克兰对莫斯科发动了最大规模的无人机袭击，迫使该市两个主要机场暂时关闭。与此同时，为帮助乌克兰加紧反攻，防止下一任政府对俄罗斯采取“绥靖”政策，拜登在任期仅剩两个月之际批准乌克兰使用美制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攻击俄罗斯。考虑到俄罗斯境内有200多个军事和准军事目标处于ATACMS射程内，该武器系统或将对俄罗斯的后勤枢纽和指挥中心构成严重威胁。
布良斯克州
“从乌克兰的角度看，乌军使用远程导弹打击布良斯克州，显然是希望在西方授权下，获得更多威胁俄罗斯本土的手段。然而，这种冒险行为更多具有象征意义，西方援助的导弹数量有限，乌方能够使用的导弹也有限，因此常态化使用仍有难度，实际上，更多是作为一种威胁手段。”叶天乐说。
拜登的“政治遗产”：短期策略能否改变战局？
拜登政府近期的决策，批准对乌克兰供应反步兵地雷，和允许乌使用美制陆军战术导弹系统一样，引发外界高度关注。据了解，反步兵地雷造成的创伤主要以炸掉手脚为主，通过伤害而非致死对方有生力量，达到严重拖累敌方后勤补给、打击士气的目的。残留的地雷还会在战后对当地民众构成严重威胁。因此，国际社会长期以来一直强烈谴责这种武器的大规模部署。有报道称，美方提供的反步兵地雷属于“非持久性”地雷，会自毁或因失去电池电量而失效，从而降低对平民的威胁，乌克兰当局也承诺不会在人口密集地区部署这种地雷。对于美方向乌克兰提供反步兵地雷的举动，有军控专家表示，这是美国政府“令人震惊且毁灭性的态度变化”。
另一方面，随着美国政府即将面临政权交替，外界注意到，特朗普虽然没有对外透露关于乌克兰危机的最终解决方案，但从他身边政要和顾问的提议看，新一届政府将放弃拜登政府的对乌政策——不再对乌克兰的各种援助需求有求必应。据悉，新政府的提案要点拟包括冻结前线，沿前线设立800英里的非军事区；俄罗斯将保留对乌部分领土的控制权，乌承诺在未来20年内不会试图加入北约，美国将视和谈情况向乌提供武器和军事装备等。
叶天乐认为，乌军轰炸布良斯克州与西方解禁使用远程武器打击俄罗斯本土有很大关系，这也是特朗普即将上台，乌方紧张和焦虑的体现。
“拜登政府希望通过授权活动进一步加深西方，包括美国在内，与乌克兰的捆绑，不希望特朗普上台后彻底抛弃乌克兰。但这也可能是拜登政府的徒劳之举，因为他的任期所剩无几，而且这种短期行为能否真正为乌克兰危机带来积极变化，仍然存疑。”
欧洲分歧加剧：援乌立场为何难统一？
随着拜登政府放宽对乌克兰使用远程武器的限制，各方对冲突进一步升级的担忧加剧。直新闻注意到，在欧洲，各国对于乌克兰危机的反应呈现出明显的分歧。
法国媒体在拜登签署相关法案当天表示，法国和英国也已“授权乌克兰使用两国提供的远程武器‘斯卡普’和‘风暴之影’导弹打击俄罗斯领土”。英国《卫报》18日称，“预计”英国提供的“风暴之影”将被允许打击俄境内目标。英国首相斯塔默出席G20领导人峰会期间说，英国认识到需要给乌克兰提供“加倍”支持。
不过在德国《柏林日报》看来，“美国导弹正在分裂欧洲”。德国总理朔尔茨强调不向乌克兰提供“金牛座”远程巡航导弹，表示“德国必须尽一切努力确保战事不继续升级，且德国不能成为交战方”。不过，来自绿党的德国外长贝尔伯克则支持拜登签署的行政令。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副研究员韩克敌进一步分析指出，目前欧洲国家对乌克兰战场局势的担忧，实际上已经超过了美国。这种焦虑背后，不仅涉及战事升级的风险，也反映出对满足乌克兰军备需求的谨慎态度。
他提到，乌克兰方面明确要求拜登政府提供更远射程的导弹，例如射程可达1500公里甚至更远的“战斧”式巡航导弹。如果拜登政府在现有基础上进一步放宽射程限制，远程导弹从目前的300公里提升至更大范围，将显著提高战争烈度，进一步加剧战场对抗的不可控性。
“这不仅会导致俄乌双方的对抗升级，还可能引发战场局势的失控。射程突破的每一步，都会让危机愈加复杂化，停战的可能性也将随之降低。”韩克敌警告道，过度军事化的援助不仅无法真正缓解危机，反而可能成为和平进程的最大障碍。
外交部：各方应通过对话协商共同推动乌克兰局势缓和
在俄乌冲突的国际博弈中，中国始终坚持政治解决的基本立场。在19日的外交部记者会上，发言人林剑应询表示，当前形势下，各方应当保持冷静克制，通过对话协商共同推动局势缓和，减少战略风险。
林剑强调，在乌克兰问题上，中方的立场是一贯的、明确的。中方希望各方推动缓和局势、致力于政治解决乌克兰危机的立场没有改变，并将继续为此发挥建设性作用。
中国常驻联合国副代表耿爽表示，俄乌局势的发展走到了十字路口，正处在关键时刻。一方面地面战事仍在持续，人道危机日益严重，外溢影响不断加剧。冲突双方仍在相互不断发动大规模袭击，今日正呈扩大态势。另一方面，国际社会围绕乌克兰危机的讨论愈发向谈判聚焦、向和平靠拢。各国人民对和平的期盼越来越强烈，国际社会推动实现和平的条件正在逐步累积。
随着俄乌冲突进入第1000天，有关乌克兰未来的讨论已进入“提速阶段”。然而，叶天乐认为，实现和平并非易事。“俄乌双方都希望通过扩大军事行动争取更多的谈判筹码，而北约国家的分歧和美国政策的变数也让停战的前景更加复杂。”
随着特朗普政府即将上台，伴随着俄乌双方军事对抗的加剧，国际社会如何推动和平将成为关键议题。中国的建设性作用、欧洲的分化立场，还有俄美之间的博弈，可能共同决定这场冲突的最终走向。
作者：田鑫
排版：郑志佳
编辑：张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