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编创的《渔舟唱晚》每天陪伴天气预报播出
□金明春
1984年,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的背景音乐开始使用名曲《渔舟唱晚》。乐曲以古曲《归去来》为素材,描绘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萧瑟而静谧的诗意景象,勾勒出一幅清幽的画面。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将传统筝曲《双板》《三环套日》《流水激石》编创成曲并取名《渔舟唱晚》的人,是金灼南。金灼南(1882—1976),又名金葵生,号秋圃居士,古筝演奏家。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金灼南是山东省临清市金郝庄人。
山东省临清市金郝庄村是个古老的小村庄,村子里多为金姓人家,民风朴实。金郝庄村古筝演奏传统由来已久,据艺人年谱追溯,这一带的古筝以声纯韵正而闻名,清末为鼎盛之时,“全村有掐筝者十余名”,其中以金灼南成就最著、声誉最隆。金灼南出生在一个书香、音乐世家。其祖父、父亲酷爱音乐,擅奏多种乐器,家中藏有大量书籍及筝、琴、琵琶、三弦、胡琴、箫等乐器。金灼南受家庭熏陶,自幼习字学筝,勤学苦读,博览群书,并对筝学、律学诸多方面进行深入研究。
金灼南有一个亲戚是清末进士,曾任朝臣,还乡后居住在金灼南家里。这个亲戚有大量书籍,其中有部分音乐论著,如明代朱载堉的《吕律精义》等。金灼南如获至宝,在这些书中学到了大量的知识。
金灼南18岁考取秀才,后曾做过私塾先生。在平静的教学生活中,他心中的音乐梦想再次燃起,于是他离开家乡,远赴江南寻师求学,在筝的演奏方面又提升了一个高度。八千里路云和月,有筝不觉天涯远。从家传筝谱到民间流传筝曲,他潜心研究,深深陶醉在音乐之中。
1912年,金灼南将传统筝曲《双板》《三环套日》《流水激石》编创成一曲,取名《渔舟唱晚》。
1937年,金灼南来到北京,见到了当时古乐界颇具盛名的娄树华先生,两人相见恨晚。北京烂漫胡同里时常飘荡着清越的筝音,一个灌制唱片的计划开始了。金灼南开始用工尺谱编写《渔舟唱晚》,可是,刚刚改编完首段,“七七”事变爆发,他只好停下手头的工作,离开北京,回到了老家山东。
新中国成立后,金灼南看到家乡还没有小学,便和一些志同道合者一起筹建了一所小学。上世纪50年代初,他经常参加省、县组织的一些文艺演出活动。同时,他依旧埋头钻研音乐艺术,不敢有丝毫懈怠。
1957年,金灼南去往济南,成为山东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与此同时,他和李华萱、刘玉轩、詹秋、张育瑾等人筹建了“琴学研究会”,挖掘、整理、传播民族传统音乐。“重而不燥,轻而不浮,急而不促,徐而不弛,疏而有味,断而似连,刚柔相济,清浊协调。”他的演奏格调高雅清新、优美纯正、细腻入微,被称为“山东金派”,其弹奏音效有颗粒状、金石豪放音。
1958年,金灼南在南京艺术学院任教。1959年,金灼南在山东省艺术专科学校(现山东艺术学院)教授古筝,并兼任美术专业书法课程。他的学生许凤仙说:“在艺专上学时,由于家庭困难,父母准备让我退学。金老师得知后便亲自写信劝说……并讲如果家中实在困难,他可以出钱资助我把学上下去。”
晚年,金灼南还经常参加演出,山东电视台录制播放了他的《渔舟唱晚》等曲目。上世纪50年代末,省政协组织金灼南等政协委员去农村参观采风,金灼南被火热的场面感动,满怀豪情地创作了《凿山引水灌桃园》。金灼南还系统整理了大量筝曲,撰写了《论筝学知识》《古筝教材》《筝学探源》等专著。其中《筝学探源》是金灼南汇集六十多年来的研究成果写成的一部珍贵的筝学论著,全书共分源流、构造、音响、音律、定弦、调式、协律、旋三、指法等18个章节,并附有筝曲16首,书后附录的传统筝曲有《流水激石》《禹王治水》《平沙落雁》《三箭定江山》《幽思吟》等；编曲有《渔舟唱晚》《乘风破浪》《庆丰收》《蜂恋花》《莺梭织柳》等；家藏的筝谱《筝谱集成》,为清代民间工尺谱抄本,极为罕见。《筝谱集成》共收集筝曲29首,谱前撰有“筝论”。
金灼南根据筝曲《双板》《三环套日》《流水激石》编创成的《渔舟唱晚》是受到音乐界公认的中国传统筝曲经典作品。长期以来,作为中央电视台一套天气预报的背景音乐,《渔舟唱晚》的旋律更是为全国观众所熟悉。
1976年3月,金灼南因病去世。古筝演奏家赵玉斋先生在缅怀金灼南时写道:“巍才必正道,德威天地尊,老师的为人师表,永世长存,传流着中国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