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变形记
▌乡下玉米
插画赵敏
一开学，学校就安排我为带幼师三（3）班的班主任。开学都已经两天了，可有个叫吴飞雁的女生还没到，给家长打电话，家长却说人来学校后可能跑出去玩了，“她以前也这样。我们也管不了，老师您多多费心”。
我还挺纳闷，幼师三年级也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孩子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地逃课呢？这家长也是心大，女孩子两天不来学校也不着急，换成别的家长不得到处去找啊，而且还一甩手把责任都推给老师了。这吴飞雁应该是一个不爱学习，家长又疏于管教的学生。
第三天下午，我正备课呢，一个打扮很“酷”的女生朝我走来。“老师，你姓什么来着？同学给我说过，我忘了。噢，姓张呀！小张老师，我生病了，所以来晚了！”看着她穿着膝盖破了两个洞的牛仔裤、短短的有两缕还是红色的头发以及满不在乎地不停晃悠着的腿，我本想狠狠训她几句，但想到前任班主任告诉我她外号叫“惹不起”，我遂决定还是不硬碰硬，而是换种相处方式，我关心地问她：“什么病？现在好了吧？”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关心她，她竟有些没反应过来：“没什么大病，感冒发烧。现在，现在完全好了。”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随意：“不过，小张老师，我这个人看上去身体挺棒，其实体质不好，常常生病，我妈都说我是病秧子。你要有思想准备，我会经常缺课的。”我装作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挑衅”，依然用了关心的语气：“体质不好，可要加强锻炼！经常缺课是耽误学习的！还有，你家里也着急，打个电话回家汇报一下病情吧。”她一脸的不以为然，却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吴飞雁又闯祸了，这次练过武术的她因卫生责任区的划分把邻班的卫生委员打了。因她之前就打过几次架，学校打算把她开除，但我不想放弃对她的教育，恳请学校再给她一次机会，学校同意了。我找她谈心时，起初她昂着头，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明显地带有抵触的情绪。我苦口婆心、旁征博引地对她进行说服教育，给她说打人会使自己“有理”变为“无理”。我也告诉她学校之所以没开除她还是希望给她一个机会，而且我相信，她其实是个本质不坏的学生，这次打架，也是为了班级。慢慢地，她低下了头。
期中考试前夕，一天晚自习时，吴飞雁突然牙疼。校医早回家了，咋办？而她的几个好朋友都在“临时抱佛脚”——准备明天的考试，谁也顾不上她。她找到了我，我一听，二话没说，带她去医院……待我们回到学校时，已近夜里12点了。第二天她对我说：“我是个坏学生，你却一直帮助我、关心我，我要再不‘洗心革面’，就不是人！”
吴飞雁说到做到，起码纪律好了很多，学习上也努力了许多。
可是，吴飞雁又有了新的烦恼：“小张老师，你说我这嗓子不好，唱歌不行；又没有舞蹈细胞。上台表演从来没有我的份儿，在班里我都抬不起头来了。”幼师生都有上台表演的渴望，吴飞雁也不例外。“你不是练过武术吗？听说你剑舞得不错。你怎么不自己展示展示呢？艺术周让自己报节目你咋不报呢？！”“舞剑也算艺术吗？”“算啊！”后来的艺术周上，吴飞雁表演了舞剑，一身红衣的她把一把雪亮的剑舞得如同行云流水，赢了个满堂彩！
在第二学期的班委改选中，她高票当选班级体育委员。“小张老师，你说我行吗？”“怎么不行？同学们不都投了赞成票了吗？当然，我也投的赞成票！”
之前常有任课老师反映吴飞雁上课不好好听讲，坐不住，作业也常常不做。她当选体育委员后，老师们都说她简直“脱胎换骨”了——下课还主动来问听不懂的问题。聪明的吴飞雁成了我的得力助手：大扫除，她吃苦在前；搞活动，她一马当先。当然，她的学习成绩也在不断进步。
在三年级的毕业典礼上，品学兼优的她被学校评为优秀学生干部。领了奖下台，她由衷地对我说：“小张老师，谢谢你！因为有你我才没有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