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村新司与他的名曲《昴》
▌毛丹青
著名歌手、音乐人谷村新司病逝后，我读到很多友人的悼念文章，其中包括音乐界与文学界，还有演艺界的中日两国的有识之士。大家有一个共同之处，即文章的所感所想都与谷村新司的声音有关，这不仅仅是歌曲本身，而是连同平时的交谈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现在回想起来，谷村新司与ALICE超级乐队在北京的首次演唱会是1981年，当时我还是北京大学一年级的学生，记得当时班上有招待票，发给了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我属于学习不好的，所以压根儿就没指望。不过，说来也凑巧，跟我一起考上北大的发小跟我不是一个系的，他拿到了一张票，因为学的是英语专业，所以就把票让给我了。当时没有现在这套实名制，于是，我一个人骑自行车去了北京工人体育馆，看了他的演出，十分震撼。过很多年，我还跟发小说起他看过的威猛北京演唱会，讨论了一番英国与日本超级乐队的不同。这事情至今难忘，因为那个年代无论是电吉他，还是鼓手与歌手，都让我们大开眼界，原来舞台上的歌曲是这么唱的，歌词也是可以这么写的。
时隔37年，2018年有缘与谷村新司本人一起作为嘉宾出席了在上海举办的一项文化活动，当时无论是听他唱歌也好，还是与他在酒吧畅谈也好，从始至终都有一种被触电的感觉，就像1981年听到他与ALICE的演唱会一样。如此感觉，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北京外国语大学日语80级的好友告诉我他们当年也看了那场演唱会，而且由此之后的同学会就叫“昴”，即谷村新司中文版最著名的歌曲《星》。
上海的夜晚正在下小雨，万家灯火，酒吧里并没有什么音乐，只有我们的谈话以及美酒夜光杯的感觉。不过，当我告诉他当年好友的同学会一直叫“昴”的时候，他的眼眶红了，跟我说：“这太让人想不到了。这么多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通过音乐让两国友好下去，这已经是我的使命，不会变。”
接下来，谷村新司回想起他自己在1998年访问西安时的情景，他说：“当时我根本就没有在意，也不太了解，但觉得自己所到的地方是被一种特殊的声音所环绕的。后来听了当地的僧侣解释，我才知道这地方就是空海过去住过的地方，他所修行的密宗就在青龙寺。于是，我的那首歌与空海之间的连带感就在这一瞬间之中突然诞生了。”
谷村新司所说的歌不是别的，恰恰就是他的最著名的“昴”。后来，他追随与空海的连带感，开启了自己的东南亚音乐之旅，并于2010年作为东京卫视开播10周年纪念的特别电视节目，在全日本播放了音乐之旅的大型纪录片，引起了轰动。
空海是一位日本留学僧，在唐朝时期来到西安，把在青龙寺得到的真传带到日本。他还是日本的书道家，在中国不仅受教于密宗，还受到中国书法的影响，带回了书法技艺以及制作毛笔的方法，有一种用纸缠绕笔锋的制作法能让毛笔具有张力和弹射力，这是千年的技巧，至今未变，还留存在日本。由他开启的高野山已是一座闻名于世的佛教圣地，并于2004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登记为世界文化遗产，作为密宗真言宗的大本山，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不过，有关声音的传说，如果要不是听谷村新司说的话，也许我要再等几年才会知道。
他说：“当年，我在高野山的熊野速玉大社演唱，以昴的境界追随过空海的声音，虽然没有追到，但从内心深处却能深深地感受到。昴虽然只是一首歌曲，但这首歌却是天的声音赐予给我的，永世不忘。”
在上海与谷村新司合影留念时，小雨停了，我们走到户外，甚觉“雨后千山净，饮烟处处新”。（作者与谷村新司合照摄影：李渊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