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和脑死亡2

2024-05-31 03:28:05 - 媒体滚动

转自:沈阳晚报

植物人和脑死亡2

薄世宁/著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品

明日看点:我们想捐献

每天下午3点到4点,ICU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患者家属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探望患者,帮着护士给患者擦洗,陪意识清醒的患者说说话,给患者打打气,医生也会利用这个时间和家属沟通患者的病情,回答家属的问题。

有一天下午,探视时间过后,那名患者的家属找到我。

他父亲对我说:“薄医生,我们能不能换个安静的地方,我们想和你说说接下来的事儿。”

“好,”我说,“到我办公室吧。”我带着他们从病房往我的办公室走,前后不到二三百米的距离,老两口紧跟着我,而他妻子远远地跟在后面。

到了办公室,他妻子最后进来,她关上门后背倚着门,没抬头看我们,只是低头不停地刷着手机。他父亲说:“三周多了,我们想做个脑死亡评定,有个判断我们也好做下面的决定。”

“决定什么?您想要决定什么?”没等老人说下去,患者的妻子大声地喊了起来。“我说过很多次了,他不是脑死亡,他还能醒,他身体那么好!”因为激动,她满脸通红,音调很高,声音还带着颤抖。“我说过了,以后你们不用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要,我给他喂饭我给他擦身子我养他一辈子,时间还长呢他一定能醒!

“他不是脑死亡!你们搞错了!”

两位老人一声没吭,我猜他们早已经料到了儿媳妇会有这种强烈的反应。大家沉默许久之后,我说:“一直这么蒙着眼走路也不是长久之计。做一个吧,不论什么结果,大家心里也有个数。”她不置可否。

慎重起见,在世界范围内,脑死亡评定都有着非常严苛的流程和标准。第二天,评估团队来了。他们认真地听我汇报了病例,看了患者住院以来所有的影像学资料和其他的资料。他们检查了患者的生命体征,又给他做了脑干反射实验、自主呼吸激发试验,还带了几台仪器,有的做脑电图,有的测脑组织的血流信号,有的做诱发电位。所有这些都会为评估脑功能提供客观依据。

第三天,评估团队又来了一次。有了结果后,评估团队叫上我一起和患者家属交代评估结果。临走之前,他们说:“太可惜了,这么年轻,赶紧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办吧。”虽然评估团队没有直接提到器官捐献,但我还有患者家属都能听出他们的意思。然而我知道,对这个患者的家属动员捐献患者的器官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首先,影响我国器官捐献的最重要的因素是人的观念。我国大多数人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即便亲人死亡了,也会看重死者身体的完整性而不愿捐献器官。即便是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很多新理念已经深入人心了,但脑死亡患者完成器官捐献的比例还是非常低的。在ICU,对已经发生明确脑死亡的患者,我见到更多的是:有的家属会选择坚持到底,一直等到患者心跳停止;有的家属会选择把患者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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