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与宋代茶文化
□刘跃
宋代茶文化盛行,女词人李清照也是嗜茶一族。
李清照晚年曾为亡夫赵明诚编撰的金石学著作《金石录》写了一篇序言,这就是著名的《〈金石录〉后序》。此文详记了赵明诚闲居青州及连任莱州、淄州知州时,夫妇猜书、斗茶的往事:“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页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杯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
李清照、赵明诚仅在青州一地就闲居十年,加上其后迁居莱州、淄州的时间更长,由此可见李清照饮茶次数之频繁,饮茶经历之久远,饮茶在她日常生活中占据何等重要位置。李清照夫妇还将饮茶与猜书结合起来。清代词人纳兰性德为悼念亡妻写了一首《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其中“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之句颇得名声,其中“赌书泼茶”就借用了李清照、赵明诚的典故。
李清照不仅喜欢饮茶,而且深谙茶道,尤其擅长分茶。她在两首词中曾记录了自己的分茶之道:“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摊破浣溪沙·病起萧萧两鬓华》)。“当年曾胜赏,生香熏袖,活火分茶。”(《转调满庭芳·芳草池塘》)。她特别强调“分茶”时要用“活火”,活火指的是明火,有火苗的火。
分茶是指宋代流行的一种茶道,就是在沏茶的过程中,用汤匙或者筷子搅动茶水,使汤纹水脉变幻成各种虫鱼花草的形象,纤巧如画,但须臾即散。分茶作为独特的茶艺形式,非常有趣也很雅致助兴。
近代著名藏书家、目录学家缪荃荪在《云自在龛随笔》卷二引载,赵明诚在淄州时,有一次从邢氏村隐居老人邢有嘉手中见到一本白居易手书的《楞严经》,他大喜过望,“因上马疾驱归,与细君(指李清照)共赏。时已二鼓下矣,酒渴甚,烹小龙团,相对展玩,狂喜不支。两见烛跋,犹不欲寐,便下笔为之记。”由此可见,李清照与赵明诚情趣相投、志同道合,因为《楞严经》是不可多得的珍贵文物,而欣赏如此珍贵的文物当然必须配上珍贵的好茶。
人们可能会问李清照喜欢什么茶?她在(《鹧鸪天·寒日萧萧上琐窗》)中说,自己饮酒后更喜欢品尝团茶的浓酽苦味。团茶是将茶叶制作成团饼状,这种制茶工艺在宋代很盛行。
李清照还喜欢喝小龙团茶。小龙团茶在宋代是价值昂贵的上品茶叶,它是宋代四大书法家之一的蔡襄为官福建时,在当地名贵的龙凤团茶基础上改造而成,作为向皇帝进贡的贡品。宋仁宗赵祯对此茶极为珍爱,只有在每年南郊祭祀天地的大礼中,中书省和枢密院的两府八位大臣才共赐一饼,一分为八,每人一份。
赵明诚的父亲赵挺之在宋徽宗时官至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两度拜相,李清照能够拥有小龙团茶也就不足为奇了。
(本文作者为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