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与绿洲,生命的不可或缺

2024-07-02 12:01:02 - 媒体滚动

转自:廊坊日报

沙漠与绿洲,生命的不可或缺

■谢向东

草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师范大学文学硕士。是一位颇有才华的青年女作家,小说散文都写得同样出彩。笔者引用文艺评论家张颐雯老师的评价,称“草白的短篇小说非常特别,有限篇幅内营造出文本内部的流动性和美感,顾盼生辉。她的小说证明了小说语言可以成为诗歌语言的提升。”笔者认为,张颐雯老师的评价精准且客观。

草白的小说集《沙漠引路人》,似乎就是最好的明证。

其一,巧妙引用古诗词,小说文化底蕴深厚,小说中的诗意盎然。笔者首先被草白第一篇小说所吸引。那篇叫《嘤其鸣矣》的小说,她的标题出自先秦·《诗经·小雅·伐木》中的一句诗:“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比喻寻求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与“大伯”“罗老头”等人之间围绕继承“大伯”房产,而展开的一场充满人情味的故事。读罢,笔者陷入了沉思。这个故事本身也不复杂。草白在叙述过程中,最出彩的是语言,笔者不止一次读出了浓浓的诗的韵味。如,草白下笔的第一句“筹码就像手中的沙,攥得越紧,流得越快”,这便是比喻,而且使用得恰到好处。又如“两个人的身体越凑越近,就像一朵并蒂莲……”形象生动,跃然纸上。还有草白描述与“罗老头”喝酒和唱歌的那一大段更是精彩……“我打着拍子,哼唱着,炽热的歌声好似铁器斫出的火花,不断迸逸、飞溅、上扬。”“脑海里,往事纷扰,奔袭而来。歌声激起我飞翔的欲望,我想起小鸟在空中盘旋,鹰展翅高飞,飞蛾在火焰里扭动、变形,我的身体想化作小鸟、火焰、鹰或风,就此隐遁或逃逸。”这些诗一般的语言使草白小说活灵活现,增加了诗情画意。让人大呼过瘾。

其二,意和象的设计,达到炉火纯青,艺术魅力的凸显。“沙漠”是草白小说中设定的一个场景,笔者以为这好像诗人诗歌中的“象”,加入诗人的“意”,从而构成意象,使具象成形,发挥应有的艺术魅力。草白在她的小说集子,有一篇同名小说,即《沙漠引路人》,草白十分巧妙加入了令人望而生畏的象——“沙漠”。可以说对于一个长期生活在平原的人来说,“沙漠”带来的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无论是对心灵、视觉还是身体,都是一种艰难的考验。

笔者十分钦佩草白的从容与冷静,她下笔做到了不动声色,甚至是波澜不惊。“那条棕黄色小路夹带着砾石和沙,以对角线的形式穿过棉花地,通往不远处的沙漠。”寥寥数语,便将令人畏惧的“沙漠”勾勒出来。草白接着写道:“十几天前,我从平原城市飞抵这西北边境,脚踩足踏之地整整抬高了一千多米,越往西北越高。在遥远的汉唐时期,这里是帝国的边境,再过去便是西域,‘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故事就发生在此地。”不仅巧妙加入历史元素,还巧妙引用唐代诗人王维的诗《送元二使安西》最后两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中的一句,也是最令人怜悯的一句。历史还有文化的加持,小说的逼真氛围立马显现,并且厚重感明显增强。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我”来此地?草白,接着依然是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来,“一个月前,错过的电话便是由此拨出——姨母一开始以为是诈骗电话,待她犹豫再三后拨打过去时,对方告诉她,打电话的女人刚刚离开。”草白在此巧妙地埋下伏笔。

笔者不得不敬佩草白的聪慧与机智。

其实这篇小说,主要的人物关系并不复杂。除了“我”,就是表姐,还有“姨母”,故事情节也算不上曲折,矛盾冲突也不算太强烈,但这篇小说十分耐读,而且每次阅读之后,掩卷而思,总有不同的感受。笔者以为,这完全彰显草白驾驭生活和语言的能力。“沙漠”与“绿洲”两个寓意深刻且多元的“象”,加上草白多年努力形成的“意”,使两个事情之间,形成了强大的冲击力。如果说,“沙漠”象征孤独寂寞与无助,那么,“绿洲”便是一种生命的象征,她代表着复苏和希望。小说中,草白用了暗喻手法,其实就是诗歌的写作方法。从某种意义来说,沙漠引路人,其实就是作家草白自己,她巧妙借小说中的人物表达自己内心的意蕴。

其三,留白,诗歌的另一个技巧,使草白小说充满禅意,耐人寻味。正如书中评的那样,“作家草白逸出平凡生活的边界,借助一些富有戏剧性的事件,着力向内探求,试图重新牵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重拾每个人的内心与灵魂。她的书写并未停留在戏剧性的表面,也不借冲突哗众取宠,而是以非常人、非常事为切入点,以富有诗意的语言不疾不徐地讲述一个个有关真实人性的故事。”

在所有讲述过程中,草白大胆使用了诗歌中诗人们惯用的“留白”,“那些留白背后,是更为丰富的情感与张力。”一言以蔽之,“留白是生活的终极禅意。”在这本由十二篇短篇构架而成的小说集《沙漠引路人》禅意堪浓。如《逐流水》就是其中一个好明证。“水”是女人的骨肉,水充满柔情,充满至爱至善。写“水”的篇章,或许会与母亲与女儿,与爱有关。果不其然,笔者在书中读到了这些文字,“那天,做女儿的在母亲的训斥下,涕泪交流……”关于此中细节、详情、女人守口如瓶。女人只说了一句:“能找到我们,你妈妈很开心。”“母亲为何去找他们,又是如何找到他们的,他们都是哪些人?她想问个究竟,但已经无处可问,无人知晓了。”又如“时间流逝,男孩儿仍默不作声地蹲在那里,在他脚边,一只彩色甲虫正缓缓而谨慎地爬向一簇茂密的灌木丛,黄绿相间的背部闪烁发光,好似去执行一项神秘而颇为紧急的任务。”究竟是什么样的“神秘而又紧急”的任务呢?作家没有说,戛然而止的结局。巨大的留白,留给广大读者以想象空间。

今日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