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僵尸”APP“死灰复燃”，多地警方接到报案
“爷青结！我的青春一去不复返。”当主打新闻资讯类的知名软件——抽屉App关停服务时，有网友这样留言感慨。
不过在感慨之后，问题也随之而来。去年，主打亲密共享的智能云相册时光相册App停止运营时，便有网友直言，“你说用不了就用不了了，我几万张的照片怎么下载保存啊！”
现在来看，有这种担心的网友群体可能会越来越大。猫卡、虾米音乐、考虫等数量众多的App，近年纷纷由于各种原因退出市场、停止服务。
在时光相册App停止运营的词条下，有用户评论表示遗憾及担忧
黑猫投诉上，现大量App停运“后遗症”投诉
据相关数据统计，2020年底，我国国内市场上监测到的App数量为345万款。而据某机构报告显示，近年来在架APP数量呈现总体减少的趋势。截至2023年底，我国市场上监测到的App数量在265万款左右。
在经历突飞猛进的市场繁荣后，App市场开始走向稳定发展，但伴随着大量App退出市场，也引发了一系列“后遗症”。
“之前充了上万元费用，结果现在App提供不了服务，要求退费却联系不上平台”“App里有我多年的记忆，突然宣布倒闭后好多数据都看不到了”“突然下架却无任何公告或通知提醒”……法治网在黑猫投诉平台看到，有大量关于App停止运营后产生的投诉，涵盖退费、服务、数据存储等问题。
黑猫投诉平台有大量关于App停止运营后产生的投诉
对此，《法治日报》律师专家库成员、北京观韬中茂（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王渝伟律师表示，App与用户之间存在服务合同关系。根据民法典规定，如果软件提供者未能按照与用户约定的条件提供产品及相关服务，并且没有正当理由或者事先通知用户，并征得用户同意，则可能构成违约行为，用户有权要求软件提供者继续履行合同义务或者赔偿损失。另外，根据个人信息保护法的规定，如果平台在处理个人信息时侵害个人信息权益造成损害的，应当承担相应责任。
“僵尸”App变身电诈工具，多地警方接到报案
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1月，全网用户人均使用App27个、小程序15个。然而，随着这些曾被网友们高频使用的App与小程序的下架或停止运营，除了导致服务终止、个人信息和数据无法正常存储、使用、处理以及退费难问题外，还有一种情况也需要警惕——有些“僵尸”平台会“死灰复燃”，疑似遭遇用户个人信息泄露，被不法分子利用，成为电信诈骗的工具。据媒体报道，近期，多地警方接到报案称，有用户收到自称为某培训App的客服信息，称可为学员办理退费业务的包裹或短信。其中，浙江绍兴的朱某，2021年在网上报名了该培训平台的炒股课程，后因该平台无法正常运转，朱某剩下的6000多元学费也无从退还。
3年后的2024年4月，朱某在家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一张关于该培训平台的退费公告。通过扫描公告上的二维码联系“客服”进行退款操作，朱某先后向对方转入62.5万余元。在意识到上当受骗后，朱某立即报警。最后，民警成功追回部分被骗资金。而有同样遭遇的，还有湖北黄石的冯某，也是因为收到自称该平台的退费诈骗电话，而被骗取了4万多元。
除此以外，2022年，山西晋城的霍某也收到过一条短信，声称之前在某理财App的投资金额现在可以办理退款业务。据了解，该理财平台App曾因违规而被相关部门要求强制下架。因霍某之前在该理财平台有过投资，以为可以退费，便加上了“客服”的QQ。没想到这竟然是一起电诈骗局，最终霍某被骗走19万余元。
更早之前，因倒闭已经下架的蛋壳公寓App的用户，同样遭遇退租骗局，而诈骗分子的手法如出一辙——也是利用掌握的客户押金、电话等信息进行诈骗。西南政法大学数字法治政府研究院执行院长冯子轩表示，近年来，相关部门不断加强对App、小程序市场的备案和监管，App及小程序市场总体呈现出良币驱逐劣币的态势，但一些小型App、小程序，自身经营并不规范。“这不仅让消费者的权益无法得到有效保证，也加剧了个人信息泄露的风险，甚至可能为一些不法分子实施犯罪活动提供温床。”
一般数据当App停止运营时应进行销毁
虽然App告别突飞猛进的发展，但中国活跃的移动互联网用户仍然对App的服务存在大量需求。根据某平台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3月份，中国移动互联网月活用户为12.32亿，同比增长了2000万。对于如何完善App全生命周期管理，中国政法大学数据法治研究院教授王立梅表示，当前法律对于软件退出机制有明确的要求，特别是涉及数据以及个人信息的处理和用户安全保障方面。在一般数据处理方面，当App停止运营时，应进行数据销毁工作。数据销毁义务不仅在《工业和信息化领域数据安全管理办法（试行）》中进行了明确规定，也在如《广西壮族自治区大数据发展条例》等地方法规中都有所要求。
王立梅认为，在个人信息处理方面，首先，App运营者需将停止运营的通知以逐一送达或公告的形式通知个人信息主体，个人对其个人信息的处理享有知情权、决定权，有权限制或者拒绝他人对其个人信息进行处理；法律、行政法规另有规定的除外。其次，App运营者还需做好删除或匿名化处理个人信息的准备工作，待App正式停止运营后，及时停止继续收集个人信息并删除，或匿名化处理所有个人信息。
冯子轩认为，对于App市场退出机制的监管，除了落实相关法律法规、主管部门加强日常监管外，还要靠企业自身建设以及加强行业自律，妥善处理App、小程序退出后的善后问题。“App在下架或者退出市场后，一定要及时有效地对用户的个人信息依法进行处理，以防出现信息泄露甚至被别有用心的犯罪分子利用的情况。”冯子轩说。
此外，用户也应提升个人信息安全意识。王立梅建议：
首先，用户可以向信息处理者要求查阅或者复制其个人信息，并在发现信息有错误时，提出异议并请求及时更正；
其次，应主动关注App的运营状态，若发现App即将停止运营，可以通过注销账号的方式，确保自己的个人信息不再被使用；
第三，用户应充分利用App提供的投诉和举报渠道，及时反映个人信息保护问题，并要求相关企业或监管部门介入处理；
最后，用户应增强个人信息保护意识，不轻易透露敏感信息，定期检查并更新隐私政策和授权权限，避免因过度授权而引发的安全风险。
选题策划｜法治网研究院
文｜哈建伟、王舒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