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财快评：“一老一少”的财政支持应明确轻重缓急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1年中国人口变化情况显示，2021年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占全国人口的18.9%。与此同时，今年前两季新生婴儿的出生规模亦较预期为低。因此，即使当前各级政府均面临财政压力，从“三保”首保民生开支的角度看，与“一老一少”问题相关的养老托育服务供应仍然必须是民生投入的重中之重。
问题在于，养老托育均为市场化行业，因为种种客观原因目前普遍面临经营困难，即使只是要维持现有服务也并不容易。
9月1日，民政部相关负责人在回应记者提问时指出，受到疫情影响，全国有20个省份的养老服务机构整体亏损，亟需财政帮扶。与此同时，国家卫健委在国务院例行吹风会上也介绍到，有超过三成的婴幼儿家庭存在强烈的入托需求，而九成托育机构为营利性机构，收费超出大多数家庭可负担能力。
国家的财政资源有限且珍贵，应如何保住“一老一少”需要的服务有必要精打细算。这里就有必要对两个行业的内部分类分别进行讨论。
在养老行业方面，我国从“十二五”开始就不断鼓励市场增加养老床位供应，以养老院为主的机构养老行业，目前总体上并不缺床位。事实上近期有不同研究均指出，我国总体上的养老机构床位空置率近一半。但同一时间，很多老人在排队轮侯床位。供需错配已经越来越明显：在机构养老这个行业中，绝大部分失能失智老人想要的是他们有限的退休金能负担得起的中低端普惠型养老院，但是很多城市近年来加速发展的却是中高端养老院。大多数退休工人和农民住不起的后一类机构，提供着各种先进的智能设备甚至安排“侯鸟式养老”等高档服务。值得一提是，所有新建养老院，无论是中低端的普惠型还是高端的“养老航母”，均可受惠于新建养老床位补贴以及养老规划用地等优惠措施，亦即财政资源对它们仍然“一视同仁”。
托育服务也存在类似的错配。绝大多数年轻夫妇需要的只是在住所附近找到一个可以放心把孩子送进去的幼儿园，卫生安全是最主要的关切。但是，从经营的角度看，基本托育服务投资回报率当然不高，意欲营造高端感的新开发小区往往也不会考虑建设普惠型幼儿园，所以市场上会有很多“加料”的中高端托育机构，相应地收费也会比普惠型幼儿园高得多。重点在于，社区之中规划给托育机构的用地是有限的，高端型的进驻了，自然就挤掉了普惠型幼儿园进入的空间，变相等于剥夺了年轻夫妇性价比更佳服务的选择。
现在养老托育行业都经营困境，财政再困难也应该帮扶，这一点笔者相信社会有高度的共识。然而，在当前预算约束挑战之下，我们有必要认真对待上述错配问题。财政应该帮托的是提供普惠型服务的机构，因为保它们是保民生。对于并不以为失能老人提供基本照护服务为主营业务、不以经营普惠型托育服务为核心内容的各类高端养老托育机构，有限的财政资源应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是市场行为就应该交给市场来决定。
（作者系中山大学政务学院副教授）
（作者：陈永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