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国企的这个地方，后来怎么样了？
作 者：张是之
昨天文章《没想到砸锅卖铁是真的，这是好事啊》，讨论最多的一条留言是，“理直气壮做强做大国有企业！”
口号一喊，“气”是有了，但是“理”呢？你总不能说，口号就代表了正确，口号就是真理吧？
实际上，很多人还是不明白一个关键的逻辑点，名义上的国企，实际上还是由少数人控制的。
只不过，这部分少数人，以国企之名来行使自己的权力罢了。
与此同时，与民营企业的本质不同在于，国企因为这层名义上的“国家关系”，他们是不对消费者负责的。
这是根子上的区别，其他的国企领导的行政级别，员工的待遇等等，都是根本原因上的一些具体表现。
所以，抽丝剥茧，国企改革的逻辑，只不过是让企业的管理者，从对上级负责，转变到对消费者负责。
这个转变，当然有人会受益，有人会受损，所以必然有人会跳出来反对。
但是作为一般老百姓，如果不是因为利益关系，还看不清这其中的差别，那大概就是冤大头了，属于被秦始皇逼着去搬砖修长城，还要指责孟姜女的大冤种。
实际上，当年1990年代的国企改革，调子远比我们今天要高得多，步子也比我们今天迈得更大。
除了诸城，还有很多地方也都进行了类似大刀阔斧“砍”国企的改革，比如一位读者在评论区说的广东顺德。
顺德改开以来一直就很强，从1983年开始，它就是广东的一面旗帜。
今天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企业，也都是顺德出来的，比如美的、格兰仕、碧桂园等等。
1991年，它就成了世界白色家电之都，冰箱、洗衣机、电饭煲、微波炉等产销量稳居全国第一；全县工农业总产值119.44亿元，国民收入39.5亿元，财政收入4.97亿元，居全国县级财政之首。
1984年，邓小平第一次去南方考察就去过顺德。
1992年1月，邓小平再次南巡，又去了顺德。
当时珠江冰箱厂厂长给邓小平汇报，“企业投产7年多，产量翻了16倍，在全国排名第一。”
邓小平听了很高兴，问：“产品销往哪里？”
厂长回答：“巴基斯坦、东南亚和香港、澳门。”
当听说这是一家乡镇企业时，邓小平幽默地问：“它是什么级别？”
陪同的广东省委副秘书长陈开枝说：“如果按照行政级别套，它连股级都不到；但要论实力，它相当于集团军。”
邓小平听后说：“我们的国家一定要发展，不发展就会受人欺负，发展才是硬道理。”
“发展才是硬道理”，就是这么来的。
这个珠江冰箱厂，就是后来的容声冰箱，后来成为海信科龙电器有限公司。
邓小平对高度肯定了顺德的成绩，他认为顺德的发展充分说明了改革开放的正确，所以改革开放一定要坚持下去。并且鼓励说：“思想要解放一点，胆子要大一点，步子要快一点。”
要知道，顺德和诸城一样，都是一个县级市而已。
到了1993年6月，顺德市委市政府决定通过政府独资、控股、参股经营等方式，对全市公有、集体所有制企业进行产权改革。
实际上就是私有化改革，这在当时和诸城一样，也是惊世骇俗的手法，同样也引发了巨大的质疑。
因为这涉及到“姓社”还是“姓资”的问题，还有今天同样有争议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帽子问题等等。
恐怕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够感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跟诸城稍有不同的是，当时顺德的企业曾经是成功的，只不过很多企业出现了“虚盈实亏”的情况，不像诸城亏的那么明显。
当时顺德的主政者，决定要在一些国有、集体企业经营状况还好的时候“卖”个好价钱。
用他们当地人的话说，就是不能等靓女成了“老女”“丑女”再嫁。
而这个“嫁”，就是把国有企业、集体企业“卖”给私人。性质变了，激励逻辑也就变了。
好在，顺德的改革跟诸城类似，大刀阔斧但转型成功。
1996年底，顺德市镇两级的1001家国有、集体企业全部转制完毕，成为中国企业产权制度改革的先行者。
1997年11月，《人民日报》连续刊发三篇关于顺德综合改革的系列报道，向全国推广顺德产权改革的经验。
有学者评论顺德“靓女先嫁”的方式，是将优质的乡镇企业率先转为私有，并且“送上马，扶一程”，推动民营经济的迅速发展。这种改革模式不仅提高了企业的经营效率，还促进了民营经济的快速发展。
很明显，这个模式在逻辑上没毛病，现实中也确实收效明显。
除了诸城和顺德之外，上海的改革也很有代表性。
1988年,上海就已经开始了产权交易。
当年10月15日,上海首次向全国拍卖黄浦区服务公司所属的3家小型商业企业,经拍卖竞争,分别出售给了上海、武汉和温州的买主。
自1994年3月始,上海市围绕增资减债、充实国有资本金,在实践中总结推广了“六个一块”的经验。
这“六个一块”是“主体多元吸一块、存量盘活调一块、债权转股权换一块、兼并破产活一块、企业发展增一块、政府扶持补一块。”
这在今天看，其实跟“砸锅卖铁”差不多。
“六个一块”的实施,使上海地方国有工业企业的资产负债率从1994年的80%下降为1998年的60%。
而改革之后，上海市生产总值所有制结构中,公有制经济的比重从改革开放前的95%以上下降为2006年的55.9%。
国有经济相应的比重从改革开放前的85%以上下降为2006年的47.9%。
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所有制结构中,国有经济的比重至2006年仅为37.2%。
而且民营企业的作用，官方已经有了很明确的表述“56789”：
对国家的税收贡献超过50%；国内生产总值、固定资产投资以及对外直接投资均超过60%；高新技术企业占比超过了70%；城镇就业超过80%；民营企业对新增就业贡献率达到了90%。
如果要列数据的话，这类数据还可以找到很多
而如果要找负面案例的话，也很容易找到，比如东北地区的经济和南方经济发达省份的对比，不用多说。
再比如朝鲜和韩国，这些都是很清晰的案例对比。
但要注意，这些统计数据和成功案例，既不是说理论是从这些事实中总结出来的，也不是说这些历史事实在证明逻辑的正确性，而是事实按照逻辑的正确方向在努力。
这就是米塞斯所强调的理论和历史的区别，不是说历史不重要，而是唯有掌握了清晰的理论，才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看清历史。
而唯有读懂了米塞斯的这本《人的行为》，才能说真正入门了奥地利学派。
2024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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