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只鸟儿都是一句飞出来的诗
▌黎坚
初初翻看《坛鸟岁时记》，是因为它独特的书名。猜测其内容应是与鸟儿相关，但我委实不知“坛鸟”是一种怎样奇特的鸟。受好奇心的驱使，我翻开了书的序言，才恍然大悟。原来，“坛鸟”并非某一种鸟类，而是指栖息在北京天坛公园的各种鸟儿，《坛鸟岁时记》就是一本记录栖息在天坛公园的野生鸟类的调查笔记。
说到与鸟儿相关的图书，最近还阅读了由诗人、散文家津渡创作的科普散文《我身边的鸟儿》。两书均由广西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均以观鸟记录为主线，不同的是《我身边的鸟儿》是以散文的形式、诗性的语言来书写鸟儿的习性与特点，充分展现了科普性与文学性的完美结合，而《坛鸟岁时记》更像一部较纯粹的科普读物，详细记录了观鸟爱好者的观鸟过程，以及对鸟儿的习性、繁殖、迁徙规律等问题的探讨。
《坛鸟岁时记》聚焦天坛，这是一个点缀古树名木、散发着人文气息的古建筑群落。在观鸟人眼中，天坛是苗圃、油松林，是悦耳的鸟鸣，是猫头鹰的白日睡巢，是大自然的缩影。天坛有茂密的阔叶树和灌木丛，丰富的植被为鸟类提供了足够的食物及适宜的栖息环境，为它们留下了理想的迁徙停歇、繁殖和越冬之地。在喧嚣的城市中，说天坛是鸟儿的天堂实在不为过。
与《我身边的鸟儿》不同，《坛鸟岁时记》不单是一个人的创作，而是集体观鸟的成果，其中收录的图片和数十段鸟鸣录音是观鸟人以“自然之友野鸟会”所做的北京天坛野鸟实地观测为基础，长年在天坛公园蹲点拍摄、录制所得。同时，“野鸟会”成员在长期的观察中留下了许多记录，这些文字均出自不同之人，或记录看到的鸟种，或抒发观鸟的体验与感受。
机缘巧合之下，此书的文字编写者是王自堃。王自堃是小说家，曾出版过短篇小说集《异禀》和《隐歌雀》，同时他也是鸟类爱好者，由他执笔再合适不过。以王自堃对鸟类的热爱与熟知，他将生活在天坛公园中的59种常见候鸟、留鸟等野生鸟类，以四季为线索向读者展现了一个有声有色的鸟类世界。
在书中，读者不仅能学习到鸟类的外貌、分类、叫声、繁殖、迁徙、食性等科普知识，还有对文学知识的拓展。譬如，我们对杜甫的诗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耳熟能详，却不知诗句中的黄鹂其实叫黑枕黄鹂。在西方，乌鸫与雪莱的云雀、济慈的夜莺并列为三大文学鸟类，奥地利小说家罗伯特·穆齐尔的小说《乌鸫》、美国诗人华莱士·史蒂文斯的《观察乌鸫的十三种方式》中都有乌鸫的身影，不同的是，穆齐尔小说《乌鸫》里最显著的描述是乌鸫美妙的歌喉，而史蒂文斯的诗歌关注的是乌鸫黑色的身体。书中罗列的各种有趣的文学知识凸显了编写者的博学与深厚的文学功底，而且文字朴实，作为通识教育图书再合适不过。
津渡把鸟儿写成了诗，而王自堃也说“每一只鸟儿，都是一句从雾霾里飞出来的诗”。他们写鸟儿不仅是因为它们是大自然微妙而美丽的存在，更是一种责任与担当，那就是呼吁更多的人加入到爱鸟、爱自然的行动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