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当下的山城重庆
有一类作家的创作，自觉地在“邮票大的乡土上挖一口深井”，如池莉笔下的武汉，王朔小说里的北京，莫言作品里的“高密东北乡”。青年作家周宏翔从首部作品开始，便将家乡重庆视为自己的文学发生地：19岁出版的长篇处女作《时间浪潮》，便是以重庆为背景的家族故事，他因此也是第一批进入主流文坛视野的“90后”作家。后来凭借《少年们无尽的夜》获得巴蜀青年文学奖，成为“重庆最具影响力的青年作家”。随后他创作了一系列年轻人都市生活的职场故事，连续获得“当当影响力作家”“亚洲好书榜年度十大热书”等多个权威奖项。2022年起，他开始创作这部重庆味烟火气十分浓郁的小说《当燃》，并于近期面世。
《当燃》是一部方言小说。在作者的童年视角里，《山城棒棒军》《生活麻辣烫》《街坊邻居》等一系列重庆方言剧是体现川渝地区百姓生活的重要文艺作品。但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这样丰富和有影响力的川渝味儿作品逐渐减少。新作《当燃》既然已选取重庆为背景，那么最能直接表现重庆元素的当然是重庆方言。小说中的对话语言、叙述语言、人物性格、建筑、风物等都充满重庆韵味。当然，方言的选择是有一定危险的。读者如何才能理解地域方言，作者要如何选取精准的俚语，等于是架一座特殊的“桥”。好在作者对此有清醒的认知，他在创作中用方言而非写方言，什么时候用、何处用、用的量度标尺，都是再三考量之后才动笔的。
故事就在这些“最重庆”的方言和事物中生长出来。小说里，人物的行事做派也充满热辣滚烫的重庆火锅味，比如程斐然、钟盼扬、方晓棠三位女主对于创业敢想敢干、雷厉风行、行动力超强；钟盼扬、刘红英等女性对于有问题的情感、婚姻不将就，哪怕明知女性中年离婚也许就意味着后半生孤独度过也不将就；人物敢爱敢恨、以直报怨。比如钟盼扬相亲，遇到前夫前来捣乱，前者抄起一盆刚出锅的麻辣鱼就朝对方砸去……用重庆味道“烹调”出来的作品，也在不断升腾的烟火气中弥漫出生活本身的味道：山城文化、重庆风味、方言写作、当代人独特的生活经验，让书中人物的生活如同观赏万花筒般新鲜感十足。
小说以小生活折射大时代，书写山城重庆密密匝匝的烟火人间：程斐然、钟盼扬、方晓棠三个重庆妹子看似波澜不惊的生活中却处处埋藏着失控，每个人都面临着人生的暗流和崩塌。山穷水尽时，热辣滚烫的蜀地赋予她们不屈和向上的精神，让三个重庆女人走到一起，共同面对生命的涡流和挑战。彼此温暖、彼此支撑、彼此担当，她们热烈明媚地迎“燃”而涅槃。
对于任何一个作家来说，当下都是最难写的，因为没有经过历史的萃取和时间的检验，任何词句和描写都可能迅速过时。但同样，任何一个作家又绝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对当下的叙述。所以，作者决定将小说的城市落地在他的家乡重庆之后，想要去尝试写一写当下的故事，那些虽然可能很“轻”但却仍旧有着社会意义的世情人事。
《当燃》最重要的特质，是日常性和女性声音。如果能够精妙而准确地写出当下日常中的女性声音，那么也就写出了这个时代，并在文字里保存下了这个时代。
可以说，《当燃》聚焦“她时代”下的情感关系、“她经济”下的女性力量、“她话题”下的女性自由。摇曳多姿的故事之下，小说浸润着对女性的体贴与关照，聚焦当代都市生活里女性的情感疑难，洞察当下女性心底的韧劲与执着，敏锐地捕捉起伏明灭的爱、温情、谅解、恐惧、愧疚与治愈，让她们内里积聚的能量在事件的生发中充分释放，游刃有余地塑造出一条风华各异、面目清晰的当代女性画廊。
贵阳日报融媒体记者郑文丰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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