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管理层认可法务工作价值？
转自：法制日报
文｜曾靳
经常会听到一些法务人员的抱怨，说公司领导对法务工作不重视。也有一些公司领导认为，没看到法务人员做多少工作，人工成本还不少，质疑法务工作的作用有多大。身为法务人员，干好本职工作，谋求职业发展，必须自己要有价值，能够发挥价值，更要展现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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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极提升价值
（一）法律专业能力
熟练掌握公司主业相关的法律法规，是法务人员吃饭的家伙。
对于公司经常使用的民法典、公司法等法律，应当做到能够熟练掌握，独立发表法律意见。不要依赖于常年法律顾问，也不要寄希望于部门其他法务小伙伴。对于使用频率不一定很高的人力、税务、财务等方面法律法规，也要有一个基本了解，能够提供相关法律咨询。
法务人员不仅要熟练掌握很多法律条文，还要能够学会运用。要能够透过商业现象，看透背后的法律关系，运用法律知识进行分析，而不能仅看个热闹、抓不住实质。能够运用法律思维进行商业模式的分析和解构，能拆开来看每个细节，也能衔接得住各个环节。能够运用法律专业为公司提供法律咨询，防范法律风险，保障公司发展，就是实实在在的价值。
（二）商业思维能力
公司是要为股东负责的，是要考虑如何赚钱盈利的。法务人员是公司的员工，同样需要考虑如何为公司长远更多盈利做出自己的贡献。这一点，法务人员不同于法官、检察官或公职律师。
既然法务人员需要考虑服务公司发展，不知道公司如何赚钱就会闹笑话。优秀的法务人员，一定是能够扎根于公司所在行业，能够真切感受到行业发展方向和不断调整的行业政策的。另外，还要熟练掌握业务运行环节，清楚商业的逻辑。说白了，就是公司靠什么赚钱，什么业务赚钱，什么环节赚钱。公司发展的重大掣肘在什么地方，竞争对手构成什么威胁。
只有懂商业、懂业务，才可能换位思考，清楚公司领导关注点在什么地方，也才能实质性把控法律风险，为公司创造价值。
（三）沟通协调能力
公司需要考虑为客户提供优质高效服务，才能建立良好商业合作关系，为公司争取更多项目，创造更多业绩。对于法务人员而言，也需要在服务客户中创造更多价值。
谁是法务人员的客户呢？商业合作伙伴，是公司的客户，法务人员并不直接提供服务。法务人员的服务是向内的，公司领导、业务部门才是客户。
法务人员不像外部监管人员能够独立于公司，不能一味强硬强势，需要考虑服务对象的感受和情绪。因此，沟通协调能力就显得很重要。让大多数业务部门都讨厌的法务人员，多数情况下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务人员。只有让业务人员理解、信任你，才会采纳你的意见建议。
建立客户关系，保持良好合作，对于法务人员而言，同样是一道必答题。很难有哪个敌人会有积极性去发现并认同对手的价值。当公司领导听不懂、听不进你的意见建议，或是和业务部门争吵时，对方是不可能认可你的工作价值的。只有让公司领导、业务部门从内心理解、认同、接纳、信任你，法务人员的价值才有发挥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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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发挥价值
（一）服务公司战略
1.参与制定公司战略。谋划公司未来发展方向，并不是公司领导、业务部门的专属权利。法务部门同样有一定的优势和能力参与公司战略的制定过程，也是发挥价值的重要战场。
谷歌法务部的“马背原则”提到，要把注意力放在难于预知的未来，及时为决策者提供周密的指引。随着监管不断趋严，合规要求越来越高，行业政策也在不断调整变化，公司需要密切关注监管政策，在不受到监管制约的同时，抓住行业发展方向谋求做强做优做大。
身为法务人员，一个优势就是对法律规定、监管规定相对敏感、理解更深。对于已有监管政策的，在制定战略时，法务部门应当充分发表意见。对于相对监管空白的，一是结合其他行业、国外监管形势等分析研判未来监管方向；二是积极影响立法行为，为监管机构建言献策，合法合规合理地出台相关监管政策，减少公司发展的政策性障碍。
2.掌握战略实施步骤。法务人员应当清楚公司战略如何落地。
法务部门虽然不是战略发展部门，不负责出台公司战略规划文件，但是要考虑战略如何落地，关键环节和步骤有哪些，战略层面有哪些重大风险需要防范。比如，对于重大战略调整，法务人员应当考虑在国家法律、监管政策层面是否有重大障碍，未来会有什么重大的监管压力或风险。需要考虑公司战略在实际生产经营过程中，会产生什么重大法律风险，比如安全生产、环境保护、税务缴纳、资金安全等方面是否会有什么重大问题，都可以主动提出来，避免战略实施过程中搁浅。
另外，对于战略层面的重大项目实施，法务人员也应当做好法律尽职调查，做好各方面法律审查。
（二）支持业务发展
1.服务主营业务。支持公司发展，从来不是一句口号。法务人员应当站在公司管理层经营管理的高度去审视法律对公司的宏观影响。应当积极服务公司主营业务发展，这才是抓住了服务的重点和中心。应当聚焦公司的几大业务板块，懂得主营业务发展的背后逻辑，清楚项目业务的重点环节，熟练掌握主业运转的重大法律风险所在。
法务人员可以往前端迈进，除了审核合同，还可以参与商业合作伙伴选择、谈判，开展尽职调查，设计交易结构、交割方式，考虑融资渠道和模式，甚至直接主导谈判和收购。
另外，法务部门还可以改变团队阵型，设置一些BP（businesspartner）岗位，从法律审核变为服务业务，从法律角度专司服务业务发展，甚至成为业务部门的一员，比如投资法务岗。
此外，行业内、上下游各个公司的法务伙伴以及为其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法务人员要是认识的话，也可以积极牵线搭桥，获取一些业务信息，为公司介绍一些客户，获取一些业务。
2.做好中间人。国务院国资委出台的合规管理指引，提倡由法务部门承担合规工作。金融监管机构对接的合规工作，往往也由法务人员承担。法务人员懂得法律法规和监管规定，在对接监管机构方面是有优势的，也相对更专业一点。
法务人员在对接监管机构过程中，经常与监管人员打交道，天然对监管人员更亲近，对监管风向自然也更敏感一些。当监管人员询问一些具体项目，或了解某类业务情况时，法务人员应当竖起耳朵，仔细感触监管温度，分析监管政策是否调整变化。相关信息可以及时向公司领导汇报，与业务部门沟通讨论。当外地出现一些新的监管意见时，可以及时与对接的监管人员求证，看相关监管意见是否会在本地实施，以便及时为公司业务支招。
当出现一些业务创新模式时，法务人员首先要让自己理解，结合法律规定、监管目的进行理解，确保首先自己能够懂得和支持相关业务模式，能够向监管机构讲得通俗易懂、有理有据，才能积极向监管机构寻求支持。而不是让监管机构一棍子打死，导致这样的创新类项目就无法开拓。
3.善于说HOW。前提是能够发现NO的地方，能够清楚问题在什么地方。当然，还要把握实质性风险，不要拘泥于一些芝麻大小的风险。一味地说NO，公司领导是不喜欢的。如果还能建设性地提出意见建议，在规避风险的同时，还能提供一个可以行走的道路，才是体现一个优秀法务和合格法务的区别之处。
善于说HOW，是高段位法务人员的水平，也是法务人员的重要价值体现。这种价值体现，比说NO所展现的价值更容易被公司领导、业务部门所发现和感受。对于一些重大项目的融资、投资，往往交易结构复杂，又涉及严格监管。如何合法合规推进项目，又能够实现公司投融资目的，法务人员的意见建议有时能够发挥画龙点睛的作用。即使在那些法律规定不是很明确清晰的地方，也要有能力告诉领导和业务部门，哪个地方能去，哪个地方不能去。
（三）防范法律风险
1.加强事前风险预防。什么时段防控风险的成本最低？肯定是事前的法律风险预防。前期可能投入1元成本就能预防100元损失，到风险快要爆发时再去弥补就可能需要花费10元、20元甚至更多的成本。事前法律风险防范，可以从商业合作伙伴选择、法律尽职调查、项目交易结构设计、合同法律审查等方面进行。
法律尽职调查方面，结合审计报告、资产评估报告等情况，切实摸清底数，防止因为资产不实或有债务、拖欠税款等埋下投资隐患。
项目交易结构设计方面，尽可能删繁就简，法律关系越简单，法律风险就越小；尽可能不要设计太复杂、层面过多的交易结构，不要让合同签订、合同履行变得很复杂。
合同法律审查方面，可以提前拟定一些合同示范文本，制订一些合同法律审查清单或工作指引，提高合同审查的质量和效率。
2.做好事中风险监控。除了开车前要检查好车况外，开车过程中更是要不断校正方向，才能有效控制风险。
比如，一笔贷款放出去后，就需要每季度开展风险排查工作，还可以借助风报软件等进行每天实时监测，一旦发现负面舆情、实控人变化、重大资产变化等情况时，及时评估风险并采取措施。对于担保、投资等行为也一样，都需要做好保后、投后管理。
此外，在合同管理方面，除了前期的合同签订环节法审外，也应当高度重视合同履行过程中的风险。比如，进度、成本、质量等环节是否出现与合同约定不同的情况，定期进行履约检查，避免小毛病拖成大问题，及时采取一些补救措施。
3.努力减少风险损失。市场经济必然与风险相伴，产生纠纷诉讼在所难免。关于案件数量新增以及涉案金额情况，一定要让公司领导认识到，案件多、金额大并不一定是坏事。
案件多，代表公司在主动维权，被动应诉案件没有简单粗暴地付钱了事。涉案金额大，也是代表在积极维护公司合法权益。在办理案件过程中，如果聘请律师，最好还是风险代理，捆绑利益挽回损失效果会更好。此外，法务人员要有能力把控案件处置各个环节的风险，不能完全依赖外聘律师。
对于公司主营业务相关的法律纠纷案件，建议还是尽可能由法务人员亲自上场，既锻炼法务人员办案水平，又能通过挽回损失发挥工作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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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效展现价值
法务部门，往往不是直接创造效益。作为成本部门存在，公司管理层往往都会考虑是否必要，部门设立的收益是否大于成本。
一方面，法务部门的工作成效往往是很隐性的。即使防控了重大风险，也无法衡量规避了多大的损失。另一方面，法务部门的工作成效往往又是迟延的。
假如数年前的项目案件频发，公司领导是很难看到当前风险防控的效果的。案件的爆发是有一个时间周期的，风险防控的效果是延迟显现的。因此，法务工作的价值，往往数年后才能较为明显地反映出来。此时，公司领导才能直观地看到，案件数量少了，涉案金额下降了，挽回损失金额增加了，等等。
由此可见，法务工作的价值，很多时候是间接的、隐性的、迟延的，不是立马就能显现。越是如此，及时展现法务工作价值，让公司领导认可法务工作价值，就显得更为关键和重要。不然，法务人员的职业发展，也只能如同法务工作价值一样，被埋没不见或是迟迟不见，到法务人员离职时，公司领导才感受到你的价值。这种“相见恨晚”的价值，不利于法务人员职业发展。
（一）宣贯价值理念
需要在公司领导脑海里根植“法律主动创造价值”的理念。可以通过制度机制安排，引导集团及子公司领导逢会必讲法治，经常宣贯法治建设的价值。引导大家认同法务工作能够保障公司依法合规经营，为公司创造管理价值、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
1.管理价值。法务工作的本质，就是管理层运用法律工具进行企业管理。法务工作，是公司领导管理工具箱中的一个重要工具。能够防控生产经营中的大量风险，保障公司可持续健康发展。
2.经济价值。法务工作可以通过防范风险避免损失、案件维权挽回损失，也是实实在在为公司创造效益的。还可以通过监管政策分析研究，积极参与公司战略制定和创新业务模式。
3.社会价值。一个违法乱纪、目无法纪的公司，必然没有良好社会形象的。依法合规生产经营，才能让公司依法纳税、安全生产、保护环境等，不做出危害社会的行为。这样才能积极塑造并展示良好企业形象，提升公司品牌价值。
（二）量化工作成果
1.展示实际工作量。对于法务人员而言，很多工作件数、次数很多，单件工作量又不大，但总体工作量加起来又很多。比如，合同审查、法律咨询、沟通协调，等等。单件工作又不好向公司领导汇报，但又确实占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可以借助信息系统，月度、季度或年度定期统计合同法审数量，统计合同金额。统计分析合同审核占用时间，可以具体平均到每人每天花费几个小时审查合同，形象地、数字化地向公司领导展示工作量。还可以列示重大事项法审、规章制度法审、管理代理案件的项目清单，以及提供法律咨询的事项清单等，直观地展示工作量。
2.展示工作成效。法务人员既要提升个人价值，积极创造价值，也要能够有效展示工作价值。比如，利用合同管理信息系统对比分析近年来合同数量、合同金额、合同违约比例、违约金额、损失金额，通过对比展示合同管理的成效。利用案件管理信息系统，对比分析近年来案件新增数量、审结数量、执结数量、挽回损失金额、律师费用金额，通过对比数据说话，直观展示在案件处置方面的实实在在的成效。对于那些有重大法律风险被否决掉的重大项目，也可以列示被否项目清单，定期向公司领导汇报。既能防止业务部门向公司领导投诉，也能直观展示重大项目风险防控成效。
（三）做好宣传工作
1.法治宣传。虽然法治宣传只是法务工作的一小部分，但在展示法务工作价值方面可以充分挖掘。比如，汇编一些公司或行业内典型案例，能够让公司领导、业务部门体会到法务工作的意义所在。聚焦公司主业，特别是创新业务，开展一些法律培训，为业务发展提供直接的法律支撑。
2.经常汇报。除了向公司分管领导、主要领导汇报法务工作之外，还可以积极向股东会、董事会、党委会、总经理办公会等决策主体积极汇报工作，将风险管理报告、案件管理报告、合规管理报告、年度工作总结、重大案件处置情况等向公司“四会一层”多汇报，利用机会在公司内部多宣传法务工作价值。日常，在与业务部门交流过程中，也可以聊聊最近做了什么工作，交换工作信息，争取彼此理解和支持。
3.对外宣传。有时，公司领导对法务工作的了解和评价，是从外人口中得知的。公司领导还会认为外人的评价更为客观真实。比如，公司领导参加监管机构组织的会议或行业内一些活动，会听到其他单位对公司法务工作的一些评价。法务部门可以借助一些报纸杂志、行业协会、新媒体等，积极展示法务工作成效，用数据和实例说话。法务人员也可以积极参加一些监管机构、行业协会等组织的活动，积极向他们介绍法务工作经验。若有机会在大型活动、培训班作经验交流，宣传效果自然更好。
酒香也怕巷子深。要想公司领导认可工作价值，法务人员应当积极提升个人价值，在工作中充分发挥价值，借助机会有效展现价值。三者密不可分、缺一不可。当然，法务人员也不要自卑，不一定非要靠他人的认可。而是要保持一种良好心态，敢于默默当好无名英雄，也敢于自我肯定和欣赏。只要公司健康发展，就是法务人员工作价值的最大体现。公司可持续健康发展，就是对法务人员工作价值的最大认可。
作者系中国铁塔股份有限公司法律合规部总监
《花家地夜谭》栏目长期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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