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遇见了属于奥运的夏天

2024-08-12 03:19:55 - 封面新闻

在巴黎塞纳河畔

我们遇见了属于奥运的夏天

傍晚的巴黎,塞纳河畔华灯初上。

我们遇见了属于奥运的夏天

巴黎街头,孩子们体验残奥会项目轮椅篮球。

我们遇见了属于奥运的夏天

巴黎冠军公园,中国花游选手冯雨和观众自拍。

当地时间8月10日晚,来自全球的4万余名业余跑者从巴黎市政厅前的广场出发,沿着卢浮宫、凡尔赛宫,跑了一条235年前凡尔赛游行的路线。这是奥运历史上首次设置大众组马拉松赛。

当晚11点半,最后一批跑者出发,卢浮宫方向传来类似舞狮时的鼓声,那是沿途观看比赛的市民,拍打隔离板为跑者加油的“鼓点”。

而一旁,装有奥运圣火的热气球飘在天上,不时吹过的风,让它偏离轨道。奥运圣火照亮了塞纳河,一艘艘游船驶过奥赛码头,船上的人都举起手机拍摄。

一场大众马拉松,让巴黎成为全球最大的夜跑场:拥堵的汽车道、飞驰夜骑的人,河边步伐被阻挡的游客和在露天餐厅喝酒的当地人,当所有的不搭混合出现在你眼前时,也许那一刻你会突然明白,“更开放的奥运会”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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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塞纳河“流走的人”

开幕式当天早上,我们在租房附近的小公园晨跑,这里是巴黎17个观赛大屏幕点位之一。早上8点过,工人们还在悠闲地组装大屏,草地上无序散落的工具,让你忍不住为他们担心,是否还来得及?可是,就在持续不断的大雨中,2024年巴黎奥运会开幕了。巴黎奥运会主火炬设计师在接受中国的体育主持人刘语熙采访时说,如果在暴风雨中,一艘艘船驶入塞纳河,就像维京海盗一样,是史诗级的画面。而我们感受到的,是史诗级难忘的体验感:在风雨和稀碎中点燃奥运圣火,取消了烟花和无人机秀,用戏谑和近乎无厘头的态度致敬历史的开幕式秀……

巴黎人有家底,有到不需要显摆,比如,他们的奥运网球场地就是罗兰·加洛斯,网球四大公开赛最具特色的红土场地之一。第二个比赛日,这里就奉献了史诗级的对话——“红土之王”纳达尔对阵德约科维奇。这是“费纳德”时代的末班车,这是资深网球迷的“爷青回”,这是网球上一个时代的眼泪。

巴黎奥运会结束后,大多数“80后”“95前”运动员将无可避免地道别,他们就如塞纳河水一般,淌过一座桥,又淌过一座桥。

我们在罗兰·加洛斯送别了北京奥运会网球男单冠军纳达尔,在马拉松赛道31公里处等来了5次参加奥运会的基普乔格退赛……

而有的人,翻过了无数座山后,和我们在塞纳河相遇。我们看到了那个重新爱上游泳的“小叶子”。12年前的伦敦,她200米混合泳的自由泳速度,超过了美国男子奥运冠军罗切特。12年后,她选择了用四种泳姿中最慢、她最笨拙的蛙泳复出在奥运决赛的泳池。比赛结束后,她说会继续游下去。

时间长河,让我们遇到了“六金王”马龙,曾经在里约萌萌哒比心的“龙队”,说会再想想要不要退役。在他前面,还有58岁的曾志英、61岁的倪夏莲,36岁本命年的马龙的确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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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还需要奥运会吗?

来到巴黎后,我们时常会思考一个问题:巴黎为什么还需要举办奥运会?作为第二个举办3次夏季奥运会的城市,难道他们申办只因为和伦敦(第一个3次举办夏奥会的城市)百年之间暗自较劲?巴黎真的需要用奥运会来证明自己吗?

这个问题,放大了看,也可以等同于为什么人类还需要奥运会?巴黎奥运会前,法国总理辞职,法国政坛遭遇了40年难遇的左翼力量崛起。奥运会期间,伦敦爆发了十几年未遇的骚乱。没有停火的加沙地带,局势依旧不明朗的俄乌冲突,以及比“丁蟹效应”更可怕的奥运年限定“绿”的全球股市……

在采访刘语熙时,她回忆起了东京奥运会开幕式前的一幕——“我在去开幕式的路上,看到一个日本大叔举了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Ibelievethepowerofsports’(我相信体育的力量),我当时觉得,那就是那一届奥运会的意义。”

而这一届,让我难忘的一幕是,羽毛球女单颁奖礼上,何冰娇手里拿着的西班牙奥委会徽章。半决赛中,何冰娇对阵2016年里约奥运会女单冠军、西班牙名将马林,马林在赢下首局、次局领先的情况下膝伤复发,哭泣着退赛。

何冰娇手持西班牙奥委会徽章的意义,或许就是我们需要奥运会的意义。在缝缝补补的日子里,需要一道光照进缝隙,让我们破碎的心更勇敢,让我们冷漠的灵魂更温暖。生活不仅仅是“卷”或“躺平”,中间项是,我们都曾经、我们都正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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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的意义

作为花样游泳半个圈内人,中国花游夺冠的那个夜晚,我的朋友圈被刷屏——有世界冠军、奥运奖牌获得者、全国冠军、中国第一代花游人。然而,真正打动我的一条朋友圈来自一位基层教练。这支奥运冠军队伍里,有两位选手都是她十多年前选的“材”,悉心培养后送到了四川省花游队。在夺冠的夜晚,她没有炫耀自己“冠军教练”的身份,而是说了一句:“以后去选材终于不需要给家长和娃娃科普什么是花样游泳了。”

同样突破历史的,还有小轮车、铁人三项、艺术体操、女子拳击……他们迈出的每一小步,都是中国体育的一大步,只是,此刻他们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小步的力量——2014年李娜澳网夺冠,给守在电视机前的郑钦文心中种下了大满贯冠军的种子;十年后,郑钦文超越了自己的偶像,获得亚洲第一个奥运网球女单冠军。金牌和冠军的意义,或许就如郑钦文所说:“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英雄,有目标就去实现,虽然路上可能会遇到艰辛、困难、疑惑和泪水。我们必须享受这个过程,所有的失败都是为了那一刻的成功。如果你站在我今天的位置上,你会发现,过去的一切付出,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人生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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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赛场与城市结合

奥运会还没有结束,巴黎的地铁流浪汉已重新“回家”。还记得11年前在巴黎晨跑,遍地都是垃圾,到处都是鸽子和醉汉。那时,我对这个城市的印象很普通——就是一个普通的欧洲城市。直到本届奥运会,埃菲尔铁塔下的沙滩排球场、凡尔赛宫喷泉旁的马术场、月光下的荣军院是马拉松比赛的终点……这一切就不再普通。

奥运赛场结合城市地标,这个创意早在2012年伦敦就开始践行,但将城市地标和赛场融为一体、玩到极致的还得是巴黎。

整个巴黎奥运周期,他们只建了一个永久性场馆。不同于伦敦奥运会“激励下一代”的口号,巴黎奥运就如印象派的习作,光阴和风的感触中,一切定格在了永恒。你很难忘记吴艳妮跑过法兰西大球场的紫色跑道,很难忘记勾勒粉紫色边的乒乓球桌上中国队实现了“全拿”。闭幕式还未开始,属于洛杉矶的“8分钟”也还没开始,但巴黎已抛给洛杉矶一个巨大的压力,并且这道题,还不好解。

有地铁站里的流浪汉,有尚美制作的奥运金牌,有身心疲惫的马克龙,也有甜得发齁的马卡龙,这就是巴黎,这就是属于2024年奥运会的夏天。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特派记者陈甘露李佳雨巴黎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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