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美完成冷战后最大规模换囚

转自：法治日报

□本报驻俄罗斯记者史天昊8月1日，俄罗斯和美国两方阵营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完成换囚行动，交换了包括两名未成年人在内的26名囚犯，其中包括美俄之间就换囚议题拉扯许久的几名“要犯”。乌克兰危机是俄与美西方对抗的结构性矛盾的一部分，自乌克兰危机升级以来，美俄关系呈现高度对峙状态，此次换囚行动能否成为双方“破冰”之举？对俄乌冲突影响几何？

“历史性”换囚行动

当天在土耳其安卡拉机场，俄罗斯、白俄罗斯和美国、德国、挪威、波兰和斯洛文尼亚五个西方国家达成近年来最大规模的囚犯交换协议。在此次行动中，俄罗斯与白俄罗斯作为一方，共释放16名囚犯。其中包括在俄被判“间谍罪”的《华尔街日报》记者格尔什科维奇和美前海军陆战队员惠兰、因传播俄军“虚假信息”被捕的“自由欧洲电台”记者库尔马舍娃、被俄认定的外国代理人亚辛等。美国与德国、挪威、波兰、斯洛文尼亚作为另一方，共释放了10名囚犯。其中最具“价值”的是克拉西科夫，他于2019年在柏林暗杀一名前车臣分裂主义指挥官被判处终身监禁。还有被指控犯有股票市场网络欺诈罪的克留申、被指控为俄罗斯军工联合体走私技术（包括核技术）和美国弹药的科诺什切诺克以及被指控为俄罗斯从事间谍活动的多名人士等。俄美此次换囚被认为是冷战结束后规模最大的换囚行动。冷战期间曾出现过涉及多个国家的大规模情报人员交换的案例，最大规模的一次是1985年交换了27人。冷战后，俄罗斯和美国曾于2010年进行了当时自铁幕倒塌以来最大规模的换囚行动，10名被美国定罪的间谍交换了4名被俄罗斯释放的间谍。近年来俄美换囚的规模小频率低。两国曾于2022年4月进行换囚，交换的人员分别是因袭警在俄被判入狱9年的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里德，以及因走私毒品被美判刑20年的俄罗斯飞行员亚罗申科。同年12月两国再次换囚，交换人员分别是被指控向俄罗斯走私含毒品的电子烟弹的美国篮球运动员格里纳，以及俄罗斯军火商布特。对于此次“历史性”换囚行动，美俄双方最高领导人都高度重视。俄罗斯总统普京、美国总统拜登更是分别亲自到机场迎接获释者回家。

美俄沟通渠道未断

分析人士认为，尽管俄美关系近年来看似“剑拔弩张”，但大规模换囚说明两个国家依旧保持沟通渠道。俄外长拉夫罗夫7月17日曾表示，根据两国元首2021年6月达成的协议，双方情报部门正在进行接触，以讨论是否可能“换囚”的问题。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1日称，换囚谈判主要是通过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和美国中央情报局进行的。他表示：“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和美国中央情报局就这一复杂的换囚进行了谈判，这是达成协议的主线。”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7日报道，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局长纳雷什金表示，为了与北约国家换囚，俄罗斯等了一年零七个月。美国在线杂志《知情人》1日报道称，美俄之间关于换囚的秘密谈判在2022年上半年就开始了。起初，俄方希望用格尔什科维奇交换克拉西科夫。但是，克拉西科夫被监禁在德国，而德国方面只愿意讨论用克拉西科夫交换俄反对派领导人纳瓦利内。今年2月，纳瓦利内在狱中猝死。据报道，美国方面频繁做德国高层的思想工作。拜登曾多次劝说德国总理朔尔茨，后者终于在2月7日访问白宫时当面答应拜登会释放克拉西科夫。今年6月，美俄情报官员在某中东国家首都举行秘密会谈，提出了新的交换提案。7月初，美中情局局长伯恩斯接到俄罗斯方面的电话，对方告知，普京原则上同意该协议，待具体细节敲定即可实施换囚。俄政治评论家卡拉乌洛夫认为，如此复杂的计划由8个国家参与实施，包括土耳其作为中间人，说明俄罗斯与北约国家之间的外交和秘密沟通渠道仍然存在，并且能够有效地开展最困难的工作。

两国关系仍难改善

俄美双方都把这次换囚视作重大外交成就。普京1日亲自前往机场迎接获释的俄罗斯人，在现场致辞中动情地说：“我要感谢你们对誓言的忠诚，对你们的职责和祖国的忠诚，我们一分钟都没有忘记你们，现在你们回家了。”拜登1日称这次换囚是“友谊和外交壮举”，称赞盟友“勇敢决定”，尤其对朔尔茨表示感谢。路透社报道称，在副总统哈里斯接替拜登竞选总统之后，换囚对白宫而言是“外交胜利”，给民主党阵营加分。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今年6月同拜登进行电视辩论时，称他一赢得选举就会让格尔什科维奇获释。然而，此次换囚很难被双方认为是关系回暖的标志。俄《全球事务中的俄罗斯》杂志主编卢基扬诺夫认为，换囚行动与当下地缘政治冲突的主要内容无关，在这个具体案例上不应得出任何概括性的结论。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欧洲研究系教授特卡琴科称，“这次换囚不能被视为莫斯科与华盛顿关系质的改善”。俄政治学家明琴科表示，没有看到俄美关系任何潜在缓和的迹象。他表示，1962年2月美苏曾在著名的格利尼克桥进行换囚，但仍然没能阻止半年后的古巴导弹危机。他认为，“目前的换囚证实了我们已经长期处于冷战状态”。路透社报道称，这次涉及多个国家的换囚协议看起来只是“一次性”，不会让陷入敌对的美俄关系得到“重置”。美联社认为，换囚意味着双方就共同利益进行协调并作出妥协，不应夸大其意义。据《华盛顿邮报》报道，俄美此次换囚行动令乌克兰不安。该报表示，乌克兰意识到该国在依靠国外或借或送的武器和资金生存，如果哪个金主收回援手，乌克兰就会陷入巨大不幸。对于换囚行动可能是为了俄乌和谈作铺垫的说法，佩斯科夫回应称，停战谈判和互换囚犯协议无关，二者是基于“完全不同的工作方式和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