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审计被“非标”后续！贵人鸟“改口”承认与供应商有关联：董事长李志华所控制，有财务经理利用前述“内幕信息”提前“清仓”
眼下，正值A股上市公司2023年年度报告披露季。在此关键期，近日，贵人鸟股份有限公司（简称贵人鸟）突然公告此前曾否定的关联关系，改口承认与供应商存在关联关系，即公董事长李志华控制该些供应商。值得注意的是，该关联关系为贵人鸟时隔八个多月后改口承认，引起广泛关注。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因上述与供应商的关系曾被会计师事务所质疑，贵人鸟2022年度财务审计报告因此被出具“非标”意见，而当时贵人鸟全资控股子公司有财务经理竟利用该“内幕信息”在年报披露前提前“清仓”，最终被青海证监局所查实、并被处罚。
财务审计被“非标”后续
“改口”承认与供应商存在关联：董事长所控制
2023年年度报告披露期的当下，贵人鸟突然“改口”承认与供应商的关联关系。此前，因玉米贸易业务存疑，贵人鸟2022年度财务审计报告被出具非标准意见。针对被出具保留意见的供应商，贵人鸟在专项说明中也进行了否定。
近日，贵人鸟公告，公司的控股子公司与黑龙江诚运粮屹玉米购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诚运粮屹”）、龙江月盛利粮食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月盛利”）、甘南县玉弘粮食购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玉弘”）和齐齐哈尔市荣鼎粮食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荣鼎”）（以上4家合称“标的公司”）存在业务合作关系。公司董事长李志华间接持有标的公司，根据《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标的公司为公司关联方。
公告显示，2021年至2023年，贵人鸟控股子公司因日常经营活动需要，向标的公司采购
粮食产品，采购金额分别为：2,401.30万元（约0.24亿元）、73,490.17万元（约7.35亿元）、12,091.72万元（约1.21亿元），分别占公司前一年经审计的归属于上司公司股东的净资产的比例为：233.27%、40.26%、7.10%。
值得注意的是，2022年度，即该年度的财务审计报告被出具“非标”意见、内控被出具否定意见，贵人鸟向上述标的公司采购粮食产品的金额却超7亿元。
保留意见审计报告涉及事项显示，“2022年度，贵公司从事玉米贸易业务确认收入66,759.67万元。该等玉米贸易系向黑龙江诚运粮屹玉米购销有限公司、龙江月盛利粮食有限公司、齐齐哈尔市荣鼎粮食有限公司等贸易商采购，销售客户为大连普旭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大连倍丰粮食贸易有限公司等贸易商，即上下游均为贸易商。我们对贵公司玉米贸易业务实施了分析、检查、函证、实地走访，以及必要的延伸核查等程序，取得了货权转移凭证等资料，但未能追踪获取玉米贸易仓储及最终实物流转证据，我们无法判断玉米贸易业务的商业实质，以及对财务报表相关项目可能产生的影响。”
“2022年度，贵公司累计向齐齐哈尔顺然实业有限公司借入资金28,692.23万元，期末已归还。该等借款无抵押或质押物，也未约定借款利息。2018年1月前，齐齐哈尔顺然实业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为贵公司现任董事兼副总经理，同时亦为贵公司实际控制人之女婿。此外，齐齐哈尔顺然实业有限公司现任监事为龙江月盛利粮食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黑龙江诚运粮屹粮食购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为龙江月盛利粮食有限公司的监事。龙江月盛利粮食有限公司、黑龙江诚运粮屹粮食购销有限公司均为贵公司玉米贸易业务重要供应商。我们实施了检查、访谈等审计程序，未能获取资金拆借无抵质押及无息合理性，以及贵公司与上述单位是否存在关联方关系的充分、适当证据，亦无法判断贵公司关联方关系及交易披露的完整性。”
针对该些事项中涉及的关联质疑，贵人鸟在去年4月27日披露的《关于公司财务审计报告出具保留意见涉及事项的专项说明》中表示，2022年是公司司法重整后的开局之年，司法重整后公司留债债务的财务成本压力和偿债压力仍然较大，过去几年因流动性危机导致的融资信用依然有待恢复，为满足公司经营发展需要，公司向外融资。经初步核查，齐齐哈尔顺然实业有限公司及公司玉米贸易业务供应商并非公司关联方，公司与保留意见所述玉米贸易供应商的交易亦非关联交易。
然后，八个多月后，贵人鸟却突然改口。在前述公告中，贵人鸟称，标的公司（即黑龙江诚运粮屹玉米购销有限公司、龙江月盛利粮食有限公司、甘南县玉弘粮食购销有限公司、齐齐哈尔市荣鼎粮食有限公司）系公司董事长李志华所控制的企业，与公司构成关联方。标的公司依法存续，正常经营，已履约完毕。
眼下，2023年度报告正值披露期，贵人鸟为何此时宣布“改口”，承认此前曾否定的关联关系？并且，从上述四家供应商的采购金额来看，2021年-2023年的数据变化明显，例如贵人鸟向月盛利、荣鼎的采购仅在2022年度出现，并且采购金额均超过2亿元，而在2021年度、2023年度，贵人鸟却并未向该两家标的公司进行采购。
需要留意的是，截至2022年末、2023年末，上述四家标的公司的净资产均为负值，即资不抵债，并且均处于净亏损的状态（未经审计）。
财务审计被“非标”另一面
有财务经理利用该“内幕信息”提前“清仓”被查实
值得注意的是，贵人鸟因玉米贸易业务存疑在2022年度的财务审计报告中被出具“非标”意见的背后，贵人鸟竟然有财务人员利用该“内幕信息”提前“清仓”。
青海证监局2023年12月27日披露的《行政处罚决定书〔2023〕2号》显示，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2019年修订,以下简称《证券法》)的有关规定，我局对张波、徐唯麟内幕交易贵人鸟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贵人鸟)股票行为进行了立案调查、审查,并依法向当事人告知了作出行政处罚的事实、理由、依据及当事人依法享有的权利,当事人未提出陈述、申辩意见,也未要求听证。本案现已调查、审理终结。
2023年3月初,大信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以下简称大信所)进驻贵人鸟进行2022年度审计工作。
2023年4月14日,大信所完成现场审计,电话告知贵人鸟董事会秘书苏某强,大信所可能对贵人鸟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的审计报告,苏某强随即向贵人鸟董事长李某华作了汇报,并将相关情况告诉证券事务代表邱某宏,要求其尽快完成年报编制工作。当天,李某华、财务总监周某凤、苏某强前往北京,与大信所沟通相关情况。
2023年4月17日,大信所与李某华、苏某强沟通可能对贵人鸟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审计报告的相关情况。
2023年4月26日,大信所正式向贵人鸟提交用印后的保留意见财务审计报告和否定意见内部控制审计报告及相关报告说明。同日,贵人鸟召开第四届董事会第二十三次会议,会议审议通过《2022年年度报告及摘要》《关于公司财务审计报告出具保留意见涉及事项的专项说明》《关于会计师出具否定意见的内部控制审计报告的专项说明》等议案。
2023年4月27日,贵人鸟正式披露2022年年度报告、年报审计机构用印后的审计报告及相关说明和停牌公告。贵人鸟股票于2023年4月27日停牌一天,并于2023年4月28日起被上海证券交易所实施其他风险警示。
上述贵人鸟2022年年度报告被出具保留意见、内部控制被出具否定意见事项属于《公开发行证券的公司信息披露编报规则第14号——非标准审计意见及其涉及事项的处理》(证监会公告〔2020〕20号)第六条规定的应当作出专项说明的事项,属于《证券法》第八十条第二款第(十二)项规定的重大事件,上述信息在公开前属于《证券法》第五十二条规定的内幕信息。该内幕信息的形成不晚于2023年4月14日,公开于2023年4月27日。
根据上述处罚内容，张波系贵人鸟全资控股子公司金鹤米程莱农业(上海)有限公司财务经理,参与贵人鸟2022年年度报告编制工作,据张波称,2023年4月24日前一二天,在和邱某宏一起沟通编制年报事宜时,得知大信所“可能会对公司出否定意见的内控审计报告、出保留意见的财务报告”,4月24日,周某凤将未定稿的“内控审计报告否定意见”通过微信发送给张波,要求张波补充相关资料。据此,张波为内幕信息知情人,张波知悉时间不晚于2023年4月24日。
“徐唯麟”证券账户于2015年6月2日开立于东方证券股份有限公司上海市浦东新区耀华路营业部,下挂上海股东账户A180XXX464和深圳股东账户017XXXX063。“徐唯麟”证券账户于2022年3月24日至11月8日期间共计买入“贵人鸟”164,200股,成交金额606,463元;2023年4月25日全部清仓卖出,卖出金额507,378元。经计算,账户避损金额232,893.54元。
张波、徐唯麟是大学同学,二人关系密切,经常保持联系,在内幕信息敏感期内,二人通过微信多次联系。“徐唯麟”证券账户由张波和徐唯麟共同控制使用,该账户资金来源于徐唯麟和张波二人,2023年4月25日清仓卖出“贵人鸟”,由张波和徐唯麟商议决策,并由徐唯麟通过本人手机下单卖出。
青海证监局查明，“徐唯麟”证券账户于2022年3月至11月期间持续买入“贵人鸟”,期间没有卖出,2023年4月25日清仓卖出所持有的全部“贵人鸟”。4月27日,贵人鸟发布2022年年度报告和公司停牌公告。“徐唯麟”证券账户持股时间较长,持续买入“贵人鸟”未卖出,此次卖出时间临近公司公告时间,交易时间敏感,交易意愿强烈,交易习惯明显异常。
青海证监局认为,张波、徐唯麟的上述行为违反《证券法》第五十条、第五十三条第一款的规定,构成《证券法》第一百九十一条第一款所述的内幕交易行为。根据当事人违法行为的事实、性质、情节与社会危害程度,依据《证券法》第一百九十一条第一款的规定,我局决定:没收张波和徐唯麟共同违法所得232,893.54元,并处以500,000元罚款。
眼下，2023年年度报告即将披露，贵人鸟的命运如何？近日，有投资者提问“贵人鸟2023年年度财务报告如被出具保留、无法表示意见或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公司股票是否将面临被终止上市的风险？”
贵人鸟1月18日回复表示，公司年度审计工作目前进展顺利，正在有序进行中。另外，根据监管规则的相关规定，最近一个会计年度的财务会计报告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或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将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即*ST，不会被终止上市。
截至2024年1月22日下午收盘，贵人鸟报收1.28元/股，收跌5.19%。针对目前的创新低股价现状，贵人鸟1月18日回复投资者表示，公司正在密切关注股价波动给公司带来的风险，并有信心渡过此次难关。（责任编辑：黄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