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论坛｜短视频和直播业务高歌猛进，内容创作回归传统
每一年上海电视节的《中国视听新媒体发展报告》都备受关注，现已出版发行9部。从互联网平台发力以后，影视剧行业发展不再只是电视台的问题，每年的国内影视边界都在拓展，从电视剧到网剧，到微短剧，到短视频，观众的“口味”也在不断变化，从研究主流受众到分流垂直领域，到现在话题不断拓展，国内新媒体发展在变化中不断寻求主题创新、内容多样。
6月21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展研究中心党委书记、主任祝燕南发布了《中国视听新媒体发展报告（2023）》，此外，在主题演讲和圆桌论坛环节，相关网络视听平台代表及网生内容创作代表，围绕“网生内容趋势洞察”展开深入讨论，共同展望中国网络视听行业的发展前景。
行业迭代升级科技给予新赋能
据报告统计，截至2022年底，我国网络视听用户规模达10.4亿，网民使用率为97.4%，网络视听用户数量是十年前的近3倍，网络视听产业规模是十年前的20多倍。
作为一个观众，从今年到去年，最大的感受应该是“在手机上看万物”，长视频、中视频、短视频全部在手机应用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受众。报告指出，2022年，国内共有426部网络电影、251部网络剧、330部网络动画片、8部网络纪录片、336部网络微短剧，成为上线备案号重点网络视听节目。其中网络剧方面，2022年现实题材网络剧在全年上线作品中占比超过六成。从时间上看，年度新增互联网视频节目4300万小时，互联网音频节目6000万小时，短视频累计5亿小时。
从产业角度说，这两年最重要的则是短视频和直播行业的高歌猛进。首先短视频用户目前规模达10.12亿，同比增长7770万，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达7.51亿，同比增长4728万，收入增长达3210.42亿元，同比增长22.51%。报告提出，从收入比例增长看，短视频和直播业务的创新升级有助于打造新商业模式，形成新的消费市场。
报告也强调了科技对影视的影响：新技术赋能新内容。技术对服务的赋能走上新高度，能不断提升用户体验，这不仅是科技化的代表，也代表着我国网络视听逐步搭建起新型工业化体系。
报告最后指出，视听新媒体正迎来三大发展机遇：一是媒体融合走向新阶段，进入全媒智能时代；二是新一轮信息革命浪潮，带来技术路线革命性变化和生产模式突破性创新；三是泛知识内容生产和学习型平台建设，成为视听新媒体打造新文化阵地的重要机遇。
天下故事，唯真不破
《中国奇谭》在今年的动画领域独领风骚，20多万人评出8.8分，动画导演、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副教授陈廖宇分享了他在动画《中国奇谭》创作中的感受和体会。
在演讲中，陈廖宇表示，虽然平台都在说大数据，但他不想用这个概念去框住创作，他强调，这部动画的创作初衷开始就不是以单纯的艺术片为创作初衷的，《中国奇谭》就是要兼顾艺术和市场效应，“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结合大数据，《中国奇谭》的很多题材和风格、叙事方式、表达方式，实际上可能是很难在大数据那里获得支持的。”
他表示，艺术创作最看重的就是创新和多元。“比如《中国奇谭》有8个片子。8个片子内容、题材各不相同，主题各不相同，风格各不相同，叙事方式也各不相同。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希望在这个时代能给观众提供更新更多的选择。”
他分享，创作最宝贵的就是空间，而“真”是来自于人的真，“如果说这次《中国奇谭》获得大家的一点肯定，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不是技巧性层面，各出品方对我、对所有的创作者的信任和给予彼此的空间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每次见导演，见创作者，陈廖宇做得最多的事是聊天，不是聊作品，是聊人，“从他出生开始聊起。我内心里头觉得我跟他聊创作根本不重要，创作是他的事，我要足够了解他，我才可以信任他。”陈廖宇说，真实地传递情感，比简单的价值判断更重要，“人最大的困境，来自于事难两全，而你又必须做出选择，这是一种最能引起人共鸣的感受。”只有回归真实，才能让创作显得更加生动。
陈廖宇总结，要相信创作初衷、相信创作者、相信故事，最后要相信观众。“尤其这次通过网络平台的互动，对我也是一个触动甚至是改变。”他感慨，使劲够观众，还一定够得着，观众在俯视我们。
最后，陈廖宇透露，现在已经开始做《中国奇谭2》了。“做《中国奇谭2》的时候，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不是总结《中国奇谭1》所谓的成功经验，而是要警惕《中国奇谭1》所谓的成功经验。如果我们过于看重《中国奇谭1》所谓的成功，从而用来指导《中国奇谭2》的创作，那么我们就成了我们自己曾经反对的那一面了。”
爱奇艺副总裁姜滨谈及综艺节目《种地吧》的创作幕后，他透露，最初在做项目的调研筹备时，遭到了许多反对意见，而让姜滨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你们竟然拿种地来作秀，太可怕了，你们做综艺的人什么都敢干！”被泼一盆冷水的主创团队换上胶鞋，扛起锄头亲自下地体验真实的种地生活，并交出了100多页的PPT报告。“导演组在杭州长达半年多的耕种和养殖记录，中途遇到了哪些困难，失败的原因是什么，都非常详细地记录了下来。”不负众望的是，《种地吧》仅一季节目就生产74期长视频、超过1000条短视频、27场大型直播。
内容回归主流时间形成印记
随着网络视听内容的垂直化、多元化发展，用户对内容的需求和消费习惯也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爱奇艺高级副总裁陈潇认为当下关于用户研究的关键词是“多元”，时代更加发达，人民群众的精神在发展，其次是用户作为人本身的多元，“垂类内容也好，不同次元的内容也好，其实也是对自我人格认知的一种探索，满足他的一些需求。一方面是由自我驱动，一方面它的需要本身也更复杂多元。”
腾讯在线视频平台运营部副总经理崔超则从制作方角度强调，视频平台并不能只依赖数据，“数据只代表既往的历史，它永远无法看到新的东西。我特别认同一句话，规划创新的最好方式就是走过去，走到那条路上。”他提到，长视频行业相比于中短视频，最大的特点是规划要提前两到三年去做，“《三体》用了七年的时间，动漫我们可能要用两到三年的时间，预判用户的诉求是非常难的。”
他举例，两年前收到一个动画提案，画风扁平化，非常粗犷，它的主人公是一个年近不惑的大叔，不是俊美少年，数据完全无法论证它能不能成功。这部动画叫做《镖人》，目前在豆瓣已得到9分。“当时我们学到的或者我们理解到的，还是要回归内容的最本质，它的审美是不是在线，情节是不是能打动人心，跟别人不一样。”崔超总结，“我们最怕的是我们跑得不如用户快。”
哔哩哔哩副总裁、总编辑周奕表示，B站始终和年轻人真正地站在一起，共同创作高质量的内容。只有成为年轻人的伙伴和一份子，才能理解年轻人的所思所想，将用户创意升级为专业内容。
喜马拉雅总编辑李炯定则重点谈了“播客”。这两年，播客在国内年轻人中迅速兴起，不少人都有自己订阅的播客，甚至自己开始做播客。“现在很多年轻人可以就是为了自己垂直领域当中一个细分的爱好，就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开一档播客节目，比如跟大家聊咖啡，不只是聊咖啡文化，这个播客节目就是聊咖啡豆。”李炯定表示，仅第一季度播客内容的创作者数量已经涨了将近三分之一，是非常快的一个成长。比快速成长更重要的是商业链路的形成，“在这个垂直兴趣当中大家围绕着这些内容进行消费是非常明显的趋势。”他认为这本身对互联网音频行业也是一个好事情，更多的创作者参与进来，本身也带动更多的消费，“音频是一个陪伴性的平行时空，它的消费场景是永远存在的，这是我们近两年最大的一个变化。”
除了内容，平台自身的运营也很重要，陈潇提出，持续地生产一类高质量内容，既满足用户的需求，又能够在商业上获得平衡的回报，并且做一定提前性，能把这个系统搭建出来，在过程中逐渐优化，是当下爱奇艺总结的运营方式，其中比较重要的一定是内容层面的搭建，具体来说有四个问题：能不能收集到这么好的素材、这么好的故事；什么样的团队能够把它的特点、把它的影像和表达做好；内部的生产机制怎么匹配它，哪些数据可以参考；商业化怎么能够支持？爱奇艺目前招牌的迷雾剧场和古装剧场都是按这样的逻辑在生产内容，“这件事我们认为至少不可能通过两三年就完成，它应该是五年、十年的功。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持续地修正它。”他强调。崔超也很认可，时间的概念很重要，“当内容吸引了某一个人群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演变，五年、十年以后它会成为这个平台或者品牌的印记。”
在这一次的白玉兰论坛上，AIGC技术是高频词，科技能进入内容领域吗？能写剧本吗？崔超表示，腾讯是全力拥抱AIGC，但能不能抱住，是个问题，他和陈潇都认为，AI生成内容，不是创造内容。“我们对它的定位是，它现在还是一个工具属性，在整个内容创造上以人为主、工具为辅，它还创造不出故事。”但是他也强调，目前已经能帮到很多地方，“国内面临比较大的2D手绘人才产能的瓶颈，我们在想能不能用AI结合一些3D模型的方式，去做一些这方面的探索。”喜马拉雅总编辑李炯定则认为，随着AIGC（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发展，知识性输出的内容固然会增多，带有主观体验的观点性输出的播客类节目价值感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