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宝珍电台为什么理性是一种道德责任
来源：董宝珍
大家好！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查理·芒格的一句名言——“理性是一种道德责任。”这句话来源于2018年5月中国《红周刊》对芒格的专访。当时我向芒格提问，为什么他认为知识不如理性重要，理性是成功投资的关键因素。芒格在解释了这个问题后，还补充了一句：理性不仅是投资成功的关键，更是一种道德责任。
当时，我对“理性是道德责任”这句话的含义并没有完全理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不断的思考，我逐渐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今天，我借此机会，分享一下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并谈谈2024年8月10日我们召开的投资者大会。
这次会议吸引了50多位投资者及其家属，会议室座位不足，我不得不将会议桌拆掉，改为小凳子。会议进行了两天，讨论非常成功。
在大会之后，我与一位投资者深入探讨了人生的问题。他提到，许多烦恼源于嫉妒，即与他人的比较，这种情绪往往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芒格曾讨论过如何消除嫉妒以及如何避免不健康的情绪和不合理的欲望。他强调了培养耐心和自我控制的重要性，认为人们应该如何做到不嫉妒、不急躁，保持理性和耐心。
通过这次交流，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理性作为一种道德责任的重要性，这不仅对投资成功至关重要，也对个人的心理健康和生活质量具有深远的影响。
在讨论这个问题时，我的思考被激发出来了。为什么人类会有欲望？
实际上，欲望是生存的一部分。如果人类没有欲望，特别是在食物匮乏的环境中，他们可能因缺乏食物而饿死，从而使基因无法传承。
今天的我们都是那些在资源、食物和利益上非常重视并努力储备的人的后代。我们的祖先在几十万年前进化过程中特别注重物质资源的储备和占有，这使他们能够在饥荒和挑战面前生存下来，并最终进化到今天的我们。
这种进化的结果是，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带有由基因控制的本能欲望，包括贪婪和嫉妒。嫉妒心的根源在于食物的分配。正如我在《熊市价值投资的春天》第二部中所讲，古代人类群体中的食物分配并不是按需分配，而是强者优先。
每个人都非常重视自己在群体中的地位，因为地位越高，食物和资源的保障就越优先。相反，地位越低的人，越容易面临食物短缺，甚至被饿死。
这种环境让人们总是希望自己能比别人更强，获得更高的地位。当他们发现自己没有比别人强时，会产生焦虑。这种焦虑促使他们努力超越他人，逐渐演变成嫉妒心。这种本能的欲望和情绪，在现代社会中，依然深深影响着我们的行为和心理状态。
这些本能和缺陷是人类进化过程中形成的，无法彻底消除。如果我们去除这些欲望，人就不再是人了。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贪婪和嫉妒都是固有的。认识到这一点，每个人都有一些难以避免的缺陷也是正常的。
然而，人类不仅仅是动物，我们还具备智慧、灵性和理性，这些特质让我们与其他动物区分开来。虽然猴子是仅次于人类的聪明动物，但它们没有智慧和理性。正是智慧和理性使我们能够创造飞机、铁路、科学技术等一系列成就。如果没有这些特质，我们就会像猴子一样，仅仅是动物。
智慧和理性是人的本质。
进一步追问理性和智慧的本质，我们首先需要探讨人类所处的世界本质是什么。人类源于自然界，自然界是我们的根源。要理解人类的智慧和理性，我们必须回到自然界本身，探寻自然界的本质。
自然界，包括山川、河流、大地，这些可见的事物背后蕴含着深刻的道理和逻辑。自然界是由某种“道理”创造和支配的。这个“道理”是普遍存在的，是一切存在和演化的根源。
我们可以说，道理孕育了物质世界，物质世界在道理的作用下不断演化和变化。
我们所见的四季交替、山川河流的变迁，实际上都是道理在自然界中的表现。表面上的物质现象背后是深层的道理，就像股价的涨跌虽然是我们肉眼能感知到的，但背后却是价值规律的体现。最终，这些变化和现象都是道理在主导和演化。
四季的变化，是地球围绕太阳运动的道理在起作用；山川河流的变化，也是自然法则的结果。自然界的本质是道理，受道理的支配。
人类作为一种理性和智慧的动物，能够识别和理解这些道理。这使得我们在宇宙中成为了唯一能够识别道理的存在。
人之所以被称为“人”，正是因为我们能够体悟和认识道理，能够遵循这些道理并依此行动。这也是为什么，尽管人类和猴子都属于动物，并拥有动物的本性，但人类却能创造出高楼大厦、现代科学、飞机和火炮，而猴子作为最接近人的动物，却无法创造出这些科学技术。这是因为猴子没有能力理解和参悟科学背后的道理。
人是能理解道理的存在，或者换句话说，人是“活动的道理”。自然界本身就包含了道理，这些道理使得自然界的运作如此和谐稳定。
例如，四季的更替、天体的运动，这些现象都反映了自然界中的道理。
而人类产生于自然界，具备了认识和理解这些道理的能力。人的意识、思维能力和理性使我们能够体悟到自然界中的道理。
举个例子，山石、河流本身蕴含着道理，它们的存在和运作都受到道理的支配。但这些山石和河流不会主动意识到它们的存在背后有道理，也不会自行调整以顺应道理。它们是静态的、凝固的，不会主动变动。
然而，人类不同。
人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尽管物质世界受道理支配，但人类并不能创造出不存在的道理。然而，人类能够识别并理解这些道理。比如，牛顿通过对万有引力的体悟，揭示了自然界的基本规律。人类不仅理解了飞行的原理，还发明了飞机。尽管在自然进化中，人类自身不能飞行，但通过思考和研究，人们最终发现了飞行的原理，从而创造了飞行器，这些飞机在飞行速度和性能上远远超过了自然界中的鸟类。
因此，人类可以被视为“活的道理”，即能够发现、应用并践行道理的存在。人类的理性不仅能够识别道理，还能够主动运用这些道理。这种主动的应用和践行，使得事物的发展和进化速度更快，更符合合理性和和谐性。
正如芒格所说，理性就是发现、认识并应用道理的能力。应用道理不仅是为了推动事物向更合理、更和谐的方向发展。
当一个人认识到道理并能够运用时，是否按照道理行事，是否讲理还是不讲理，最终还是由人的主观意志决定。换句话说，人的主观意志自由选择是否遵循道理，是理性的一个核心表现。这种自由选择体现了人的能动性，即人是“活动的道理”。
与此不同，山川、河流、大地中的道理是死的，无法自主改变。水流向低处，不可能流向高处，山川河流的规律无法自行选择和改变，它们只能按既定的方式运转，保持周而复始。
但是人他不一样，人是活动的道理，明觉的道理，有能动性的道理，他认识到道理，他按照道理怎么做，是按道理做不按道理做，他有自由选择的意识意志，他有自由的意志，他用这个道理去行动之后，到底是促进了大多数人所有人的利益，还是只促进他自己的利益，把大多数人伤害了，这也是他自由选择的，有很多人他是知道的，知道别人不知道的道理，他利用别人不知道的道理照顾别人，同时自己也受益，这就是理性的道德的。
如果一个人发现了一种道理，而其他人未发现，他利用这一道理来伤害他人以扩张自己的利益，这种行为首先是不道德的。同时，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实际上也不理性，因为它违背了自然的逻辑和公平的原则。大自然会惩罚这种行为，因为它本质上是违法的、违反道理的。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利用道理伤害他人、扩张自己的利益，都会受到道理的惩罚。
因此，理性的含义更加深刻。理性不仅是对道理的认识，更是将这一认识应用于行动中，确保行动符合道理并且促进公共利益，避免伤害他人。真正的理性体现在选择了一种既符合道理又有益于所有人的做法。
相对而言，不理性的表现有两种情况：一是未能正确认识道理，导致行动偏离了理性原则。例如，试图做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就如同试图提着自己的头发离地，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另一种情况是，即使认识了道理，却故意利用这一道理谋取私利而伤害他人。
这种行为违背了更大的道理，最终也必定会失败。就像某些顶流基金经理，虽然短期内可能因自己的行为获益，但最终会面临危机，这是道理决定的，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因此，理解芒格所说的理性是道德责任，能够看出理性与道德的内在关联。理性的第一层次是认清道理，并在行动中遵循道理。真正的理性不仅不伤害他人，还能促进他人和自身的共同利益。
在这种情况下，理性自然包含了道德性。真正的理性不仅是在认识到道理后践行它，更重要的是这种践行必须顺应道理，促进公共利益。
如果你认为某件事情是合理的，但其客观效果却是伤害公共利益，使大多数人受损，而仅使你和少数人受益，这绝对不是理性的行为，反而是违反道理的。因为世界上的道理必然是为了让绝大多数人受益，才算是真正合理、公平和正当的。
如果一个行为使大多数人受害而少数人受益，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合理的道理所支持的，因此也是不理性的。这就是我们理解芒格所说的理性是道德责任的深层含义。
作为一个自由的个体，人有自由意志，可以选择各种行为，比如选择孝敬父母或是坑蒙拐骗。虽然法律可能不禁止某些行为，比如炒作泡沫，真正的理性却是不应炒作泡沫，因为这种行为会使他人受损。
理性不仅是对道理的认识，更是使自由意志选择的结果符合客观规律，并确保所有人都受益而不受害。换句话说，真正的理性是让所有人受益，而不是损害大多数人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你的行为既符合道理，又符合道德标准。所以，理性的核心在于讲理，确保所做的事情不仅合理，而且对大多数人有利。如果某个行为不能让大多数人受益，那么它就不是符合道理的行为。
实际上，我特别想提到一个具体的案例，就是90年代国有企业的大规模破产。虽然我在内蒙古成长，但我实际上是在一个纯汉人的工业城市里长大的。内蒙古包头是一个典型的工业城市，至今仍以钢铁和原材料工业为主。90年代，包头的很多工厂经历了大规模的破产。
那时候，大量工厂都经历了破产和私有化。举个例子，一个拥有1000多名工人的工厂，最后只有100多人继续留在工厂里，工厂被卖给了这些剩下的工人，主要是厂长和一些管理人员。这些管理者买下工厂后，往往并没有继续经营它们，而是选择出售厂房和设备，赚取了利润后就跑到国外去了。我有一个同学厂长也是如此，他们的厂长现在居住在美国，而厂房的资产仍掌握在他手中。工厂卖掉了大部分资产，剩下的则在他手上，900多人失去了工作，生活陷入了困境。
这一时期，整个社会的幸福指数大幅下降，特别是90年代中后期到2000年初期，中国社会面临了极大的痛苦。很多学者、公知认为，这些都是闯关的必要代价。
实际上，从我今天讲述的理性观点来看，如果一种做法是真正客观合理的，那么它必定会使大多数人受益。然而，在当时的情况下，真正受益的却是极少数人。因此，那种做法是不应被采纳的，无论如何，这种做法都不可行。这里，我们回到芒格提到的理性是一种道德责任的观点。
为什么说理性涉及道德？
因为它不仅仅关乎是否合理、是否符合逻辑，还要考虑是否促进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作为一个个体的自由选择来说，如果某个人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他就不需要用道德来衡量他。比如说，一个法警在执行死刑时，他的行为本质上是杀人，他只是执行判决，所以他不涉及道德问题。
但如果一个人有自由选择，比如炒作泡沫还是不炒作泡沫，这时他的选择就涉及理性和道德。
一个人如果能够自由选择，他应该理性分析，考虑炒作泡沫是否对他人有害。若他选择炒作泡沫只关心自身利益，而不顾他人受害，这就是不理性且不道德的行为。相反，如果他选择不炒作泡沫，考虑到他人利益，这就是理性且有道德的行为。
理性和道德的前提是自由选择。理性是基于自由意志的结果，而保持理性很难，因为人们可以选择不理性，也可以选择不道德而不受外部干涉。理性与道德的维持完全依赖于自我控制和自我管理，体现了人性的自我战胜和自我约束。
因此，价值投资者被认为是人性的大师，他们在利益面前能够追求合理性，致力于不伤害他人，同时追求自身的利益。这是我的思考。与其说我在向大家传授成熟的思想，不如说我也是一个求索者，与大家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