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是过日子的最低标准”
转自:三联生活周刊
---风雅吃喝事,就在三联生活市集---
前一节,我们从鲁迅说起,细数了钱钟书、杨绛、郁达夫的饮茶趣事。今天这一篇,接续前章,继续穿越民国时,探一探民国时候的文豪们的“喝茶癖”。
“我不知道戒了茶还怎样活着”
老舍
1957年,老舍先生一本《茶馆》,浮尘烟云里三教聚合、九流登场,一场悲欢离合就此上演。而老舍先生本人则爱茶成瘾,“咖啡、可可、啤酒皆非所喜,而独喜茶”。
但在1944年9月15日的重庆《新民报晚刊》上,嗜茶如命的老舍却以一篇文笔揶揄风趣的《戒茶》发出控诉——“我不知道戒了茶还怎样活着,和干吗活着。但是,不管我愿意不愿意,近来茶价的增高已教我常常起一身小鸡皮疙瘩!”当时物价涨到了什么程度呢?老舍写:茶本应该是香的,可是现在三元一两的香片不但不香,而且有一股子咸味!为什么不把咸蛋的皮泡泡来喝,而单去买咸茶呢?六十元一两的可以不出咸味,可也不怎么出香味,六十元一两啊!谁知道明天不就又长一倍呢!
电影《茶馆》剧照(1982年,由谢添导演,于是之、蓝天野、英若诚等饰演)
1918年老舍的工资是每月一百多块钱,到了1944年,有了新书出版,按说老舍已经不算清苦,但依然为“六十元一两”的茶叶而苦。当然,吐槽茶叶价高之余,老舍为了避免误会,还谈及“戒荤”,说这“根本用不着戒”,因为“与鱼不见面者已整整二年,而猪羊肉近来也颇疏远”。原来是粮米肉面一切皆涨价,经济之下,饱腹为先了。
当然,吐槽归吐槽,这茶老舍先生最终还是没有得戒了。毕竟,有一杯好茶,方能“万物静观皆自得”。
“太次的茶叶,便只好留着煮茶叶蛋。”
汪曾祺
汪曾祺喝茶并不挑剔,绿茶、花茶、红茶、乌龙茶、乃至昆明的烤茶,样样都会喝上一喝。频率也高,一天换三次茶叶子。且他那句“我对茶实在是个外行”绝属于自谦的话。
作为一届国民“吃客”,汪曾祺写《寻常茶话》,“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坐水,沏茶。但是毫不讲究,对茶叶不挑剔……喝完了碧螺春,第二天就可以喝蟹爪水仙。但是不论什么茶,总得是好一点的。太次的茶叶,便只好留着煮茶叶蛋。”从碧螺春喝到蟹爪水仙,“不挑剔”,但“太次的茶叶,便只好留着煮茶叶蛋”,也算是妥妥的“凡尔赛”了。
汪曾祺与其手稿
什么是太次的茶汪曾祺没有明说,好茶汪曾祺倒是有过一番精彩描述。比如喝龙井,汪曾祺首推杭州虎跑的狮峰龙井。“真正的狮峰龙井雨前新芽,每蕾皆一旗一枪,泡在玻璃杯里,茶叶皆直立不倒,载浮载沉,茶色颇淡,但入口香浓,直透脏腑,真是好茶!”现在市面上的西湖龙井原料以培育的“龙井43”品系为多,而狮峰龙井需要以群体种制作,也就是当地人口中的“土茶”为原料。群体种采摘时间较晚,但所制龙井黄翠圆润,兰豆香明显,滋味丰盈余韵更足。一细节,即可窥见汪曾祺的饮茶品味之佳。
“喝茶是过日子的最低标准”
闻一多
1922年10月28日,闻一多自美国写下一封家书:我们三人每天只上饭馆吃一次饭,其余一顿饭就买块面包同一盒干鱼,再加上一杯凉水,塞上肚子便完了。
到了1923年,实在受不了日日凉水的日子,闻一多开始向家里讨茶。1923年5月7日家书写:久不尝中国茶,思念至极。此处虽可买,然绝无茶味也,今夏来美同学经泸时,望托带泰丰罐头茶叶数罐。如一人不便携带,即托必经芝城者数人若孔繁祁、方重、吴景超、梅贻宝或顾毓琇者皆可也。字里行间写满了“求茶喝”。
闻一多老家在湖北浠水,湖北产茶,再加上好友梁实秋等人的影响,有茶吃成了“过日子”的一项标准。
身处他乡求茶喝,回到昆明后,闻一多的境况愈糟。在给高孝贞的信中写到:快一个月了,没有吃茶,只吃白开水,今天到梦家那里去,承他把吃得不要的茶叶送给我,回来再饭后泡了一碗,总算开了荤。那一年11月16日,闻一多终于喝茶自由,“我在这里一切都好,饮食近也改良了。自公超来,天天有热茶喝,因他有一个洋油炉子。”
民国文人处处求茶,如今我们虽物质丰足,但好茶依然难得。好茶是难得的,钱也是要紧的。于是,在鲁迅先生诞辰将近时,三联爱茶特别开启了“鲁迅爱茶打折季”——用少的钱,享半晌佳茗,得半日余闲,这也算一种难得的清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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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9日13:00-9月27日1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