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更新大会|郎朗×马岩松:城市的文化之“新”

2023-12-13 16:57:00 - 澎湃新闻

城市是人类最深刻的集体工程。

英国《城市更新手册》中提出:“城市更新定义是引导城市问题的解决,持续改善亟待发展地区的经济、物质、社会和环境条件的综合协调和统筹兼顾的目标和行动。”城市更新是对错综复杂的城市问题进行纠正的全面计划,涉及经济社会的环境、人口、资源、科技、人文等方面,它不仅是建筑和规划行业的课题,也是社会各界的使命。

12月12日,“共生•共享•共为-2023澎湃城市更新大会”现场,由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副教授蒋昌建主持,国际钢琴大师、联合国和平大使郎朗与MAD建筑事务所创始人及合伙人马岩松展开了跨界对“Tan”。

城市更新大会|郎朗×马岩松:城市的文化之“新”

文化是城市竞争力的一部分。首位与世界五大交响乐团合作的华人钢琴家,与首位在海外赢得重要标志性建筑的中国建筑师,中国文化向世界输出的两张“名片”,将如何理解城市更新中的文化复兴?

郎朗×马岩松|初遇:卡内基音乐厅,台上vs台下

卡内基音乐厅是由美国钢铁大王兼慈善家安德鲁·卡内基于1891年在纽约市第57街建立的第一座大型音乐厅。这座音乐厅号称有着世界上最好的音响设备,是国家级的历史文化遗址,郎朗在卡内基音乐厅的演出堪称中国钢琴演奏史上里程碑式的事件。

2001年4月是郎朗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大厅的首演,与俄罗斯指挥家YuriTemirkanov和巴尔蒂摩交响乐团合作,共同演奏了格里格协奏曲,赢得全场喝彩。这场音乐会门票一扫而空,《纽约时报》:“18岁的钢琴奇才,震撼了卡内基音乐大厅。”

作为澎湃城市更新文化月系列活动,由澎湃新闻主办,“甦生•再生•共生-城市更新主题展”(上海张园W7栋)内设有六大展区,其中“丰碑-全球城市更新经典案例”展区展示了卡内基音乐厅修缮改造,马岩松告诉记者,他和郎朗的初见,就是十几年前在卡内基音乐厅听郎朗的现场演奏。

“十几年前他更年轻,在一个古典的厅,那种反差特别大。”在本次同台对“Tan”中,马岩松提到那次初遇,并告诉主持人蒋昌建,听音乐会和纯听音乐不一样,有视觉、氛围、表演,可以进入到那个感受当中。

郎朗换上红色中式上装演奏谭盾的《八幅水彩画的回忆——家》,巧妙地将中国传统文化引入卡内基音乐厅,给很多人留下深刻印象。在本次同台对“Tan”中,主持人蒋昌建亦提问,演出时如果有一些曲目的编排的自由度的话,会不会把自己的文化身份带进去。

郎朗回忆,他第一次去卡内基音乐厅弹奏的时候只有20岁,当时特意选了谭盾老师的作品,那时候还是想试一试现代的作品,可能会离国际所谓的品位近一点。

“2006年,我做了一章纯中国的传统音乐作品,像《平湖秋月》这种传统的,发现国外的朋友们非常喜欢这样的作品,而且他们会觉得看到了一个更加有底蕴的中国立体文化呈现。后来我就特别喜欢一到春节弹《春节序曲》,一到中秋节弹《彩云追月》,把节日和时令配合上。我最近把《茉莉花》改编了,这首曲子曾在歌剧《图兰朵》中出现,有些外国人竟然以为是普契尼写的。实际上我希望每年都能研究新的作品,不管是现代的还是传统的,给人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郎朗×马岩松|同台对“Tan”:文化自信语境下的城市更新

“建筑风格与音乐风格有直接关联”——郎朗

蒋昌建:德国哲学家谢林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音乐是流动的建筑。你对建筑这件事挑剔吗?

郎朗:我对建筑很感兴趣。不管是东方的建筑还是西方的建筑,和音乐都有直接关系,比如巴洛克作为一种艺术风格,对建筑和音乐都产生深刻影响。建筑师提到巴洛克会想到博罗米尼,音乐家提到巴洛克则会想到巴赫。巴洛克的音乐有很多装饰音,和巴洛克时期的建筑非常像,因为都是很喜欢用一些眼花缭乱的东西装饰。

那么讲浪漫主义的时候可以看法国的巴黎,肖邦的音乐、李斯特的音乐,很多是为了在沙龙里表演写的。每个城市都不一样,音色也不一样,比如在苏州会感觉到很有昆曲的那种感觉,一看到那样的地方就特别有感觉。

蒋昌建:你讲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关联,就是在不同的自然景观、人文景观中,背后实际上有非常深厚的文化底蕴。我们经常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其实一方水土也孕育一方文化。你刚才讲欧洲的建筑其实有它的风格,风格的背后其实是文化的符号,你讲到中国的建筑有中国的风格,中国的建筑风格后面也是中国文化的符号。

郎朗:是的,比如像贝多芬的音乐肯定跟德国式的建筑和山脉、森林、河水,完全是混为一体的。比如莱茵河,当听交响乐的时候就感觉是在这个地方写的,中国(作品)也是这样。

“用新的方式表达对老的尊重”——马岩松

蒋昌建:我看你的作品之后,大部分都是现代感,建筑跟自然那种和谐的关系,你用一个现代的方式把它很好地组合在一起,我就好奇对有年头的建筑,你参与它的更新的设计和改造吗?多吗?

马岩松:我是北京长大的,我对于老的东西感兴趣,我也喜欢,我一旦有机会参与更新改造这种,我肯定是用一种新的方式介入,但是表达一种对老的尊重,我觉得这也是对刚才那个问题的回应,我很难去用老的方式融入一个古建筑或者用元素、符号这一类的东西。

蒋昌建:我对于你在北京的四合院幼儿园极其感兴趣、极其震撼,四合院依然保持,一点都没动,但是在周边设计了一个类似于儿童游乐场感觉的东西,把它环抱在一起,我觉得非常和谐,你当时怎么考虑的?

马岩松:我其实在设计这个房子之前还拆了几个房子,就是在地上原来有几个长得像老建筑的,但是后盖的一些,我觉得是假古董,不把它拆了无法从一个真实的角度去看这个历史,我觉得这个很重要。这个新的房子其实也是有内院的,有树、有院落,从内在跟四合院空间上是有对应的,但是从视觉上看起来完全就是新的,是一个红色的平的屋顶,小孩可以上屋顶跑,但是一看肯定跟老房子不太一样,我觉得从这儿看到一个真实的历史,这个可能也很重要。

东方文化要“成长”为全球都欣赏,在于未来观——马岩松

蒋昌建:我们是改革开放成长的一代人。中国的建筑历史特别有趣,在城市的大变迁的过程当中,我们也邀请了很多国外的建筑师到中国的土地上来大展宏图,你手上不亚于五到八个项目在国外进行,越来越多中国的建筑师,逆向走出去了,你怎么看?

马岩松:我是对未来感兴趣。所以我的东西在中国盖的时候,人家说这个不太像中国的传统建筑;我去国外人家也觉得不太像他们的传统建筑,就是一种新的建筑。我觉得未来这件事,是有全球的讨论价值的,就是你不能老是往回看,而从未来的眼光去看这个事。我觉得西方的文化从古典已经发展到现代了,东方传统很牛,变成现代是什么。这还是一个大问号。东方文化要“成长”为全球都欣赏的一种文化,在于未来观,这样一种成长的发生不是从两种文化的杂交或者是复古的办法能产生的,肯定是要有一个新的、有开拓、有创新、有批判精神的态度,表现出来是创新的,同时内心是对传统有着无比的热情。

蒋昌建:其实每个建筑师都有对未来的想法,我的问题很简单,为什么选择的是你,你后来回答了,那就是你有东方的未来观,并且这个未来观是国际的语言。

马岩松:肯定有未来的东西,但是前提是跟西方不同的东西已经慢慢产生了。也就是说,我在东方成长,深受传统文化的影响。

选择上海,是选择了一种生活——郎朗

蒋昌建:上海是城市更新的模范生,郎朗经常来上海,也住在上海,作为住在这里的一位普通居民,你对上海的城市更新有什么感受?问你一个私密的问题,为什么搬到上海来?

郎朗:因为觉得上海国际化,同时又有自己的味道。上海生活起来很方便,到处都有一些新的发现,包括小孩上学,我也都想好了去什么样的幼儿园之类的。而且上海更新的速度也很快,非常快,我特别喜欢把原来的仓库或者一些厂房变成了艺术馆,比如说西岸就有很多好的例子。很多人都来这里做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展览,艺术在上海每一天都有,在街上走就可以看到,而且环境也很舒服,我在国内的时候肯定都住在上海。

蒋昌建:我再问一个小问题,你住的地方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郎朗:离西岸很近,离江边很近。

以上海前所未有的方式参与城市更新——马岩松

蒋昌建:如果让你参与到上海城市更新的过程当中,你对哪一种城市更新的主题感兴趣?

马岩松:肯定跟老的东西有关系,要么是房子、工业遗产,上海有很多工业遗产,我也参与了一些,但是我觉得我要去参与的方向应该是上海还没有的方式。在洛杉矶设计的时候,我当时想怎么样变成洛杉矶建筑,发现只要是洛杉矶没有的就是洛杉矶建筑。这是一种包容,因为其实所有城市更新要说它是为人服务的话,其实就是要展现现代人的多元和现代人的梦想、创造力,不是说一直要附属于过去。你虽然尊重历史,但是你希望成长出不同的新东西。

蒋昌建:你会在豫园当中做一个金字塔这样的东西吗?

马岩松:金字塔不一定。卢浮宫门口都可以搞出完全现代的,这是一个特别好的案例。

郎朗:我当时听说开始争议很大,但是现在大家很喜欢。

马岩松:而且变成了文化多元和包容、新老对话的案例,有点像故宫门口能不能搞一个现代的建筑,我觉得在上海如果有机会肯定要搞新的方式,表达今天的人怎么看我们这个城市、生活和未来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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