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大过内涵的悬疑片
□刘雨涵
电影《默杀》成为今年暑期档首部具有真正热度的影片。它的预测票房从最初的不到10亿,稳步提升至目前的14亿多。作为一部悬疑片,《默杀》表现出了吸引观众的突出特点。尤其是电影的前半段,情节抓人,节奏紧凑,融入恐怖、惊悚等元素,营造出压抑而神秘的气氛,让人时刻保持紧张感。
与导演柯汶利之前的作品《误杀》相比,这部影片更加暗调,也更加癫狂。而同时,《默杀》的短板也很明显,暴露出形式大于内涵的弱点。
与《误杀》相同,《默杀》同样有一个事先声明的凶手,同样执着于反对不公、寻求正义。片中的主角都是有罪者,旨在揭示更深层次的社会病态。导演柯汶利在延续《误杀》中的高水准类型风格、把控与叙事节奏的同时,也展现了自身对类型片与商业片的高敏感度。柯汶利并不习惯讲述“谁是凶手”的故事,他擅长通过调整时间顺序的揭秘方式,来还原所谓“事实的真相”。
导演善于利用光线和阴影来强化影片的悬疑感,两部影片在视觉风格上都采用了阴暗色调和雨天场景,但《默杀》更具压抑感和沉重氛围。《默杀》也借鉴了《误杀》中的一些元素,如动物隐喻和迷影彩蛋植入。
相较《误杀》,《默杀》同样将故事背景放在东南亚某地,并加入了更多的反转剧情设计:杀人者变成了复仇的受害者,爱女心切的母亲其实有着阴暗面,教化众生的老师却在趋炎附势,被霸凌者实则为杀戮的主导者……这让观众有着不断揭秘的爽感,又给人以不断跌入更深层次真相的露骨残忍。“全员恶人”的设置,成为沉浸式观影的强驱动力,让观众不仅看到个体受到侵害,更有社会的冷漠旁观和人性的黑暗堕落,《默杀》上演了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
片中,扮演惠君父亲林在福的王传君贡献了精彩的表演。他前期好似只是个冷面血腥的杀手,当看到他经历痛失爱女,女儿生日变忌日,却告冤无门,承受人情冷漠,观众才了解到他的心路历程。直至林在福发现真相,发出父亲的愤懑和呐喊,他才决心走上复仇之路。最后从天台跳下,背负仇恨和罪恶的他才真正获得了解脱。而作为全片隐藏高手的小彤,王圣迪在最后那抹胜券在握的微笑,成为又一经典的电影镜头。
同时,影片中浓烈的暴力色彩,也更让观众如坐针毡——小彤被胶水粘在墙上的窒息,霸凌者安琪被吊死在舞台上,戴在惠君头上的玫瑰花冠充满了邪恶……其优秀的悬疑构建、反转设置以及技术层面的完成度,都使《默杀》成为一部吸引观众坐进影院的作品。
但《默杀》的不足之处也很明显。过多的反转剧情会让观众感到突兀,角色人设转折过大,使得剧情设定和细节不够严谨,影响了影片的整体可信度,以至于给观众“一惊一乍,故弄玄虚”的感觉。特别是影片的后半段有些垮掉。李涵从柔弱女子变成藏尸凶手,从慈母变成“虐待儿童”的魔鬼,她还与林在福上演飙车对决,双双变成“癫公癫婆”。而且隐瞒9岁女儿行凶,选择不报警处理,这些剧情都让观众感觉牵强与不合理。尽管影片在议题融入上野心勃勃,涉及校园霸凌、家庭暴力、原生家庭等,但对这些议题的剖析较为有限,导致主题表达散乱和故事价值缺失。
同时,片中吴镇宇饰演的警长、黄明昊饰演的偷窥狂、蔡明饰演的房东,他们的存在都似工具人一般,令影片更显单薄。他们的出演好像大家都在各自的表演体系里面,搭在一起就特别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