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电动化转型折戟，“产业链之光”Northvolt申请破产

（文/张家栋编辑/高莘）

11月22日，瑞典电动汽车电池制造商Northvolt表示，已经在美国申请破产保护。

据外媒报道，Northvolt在提交破产申请时表示，目前公司的流动性状况已变得十分糟糕，尽管仍在加利福尼亚开展业务，并拥有约3000万美元（约2.1亿元人民币）的现金，但仅能维持其约一周的运营。目前，公司的债务已经高达58亿美元（约420.2亿元人民币）。

破产申请显示，Northvolt当前在七个国家拥有约6600名员工，公司预计将在明年第一季度完成重组。

Northvolt瑞典工厂路透社

Northvolt股东方同时也是其最大客户的瑞典卡车制造商斯堪尼亚表示，将向Northvolt贷款1亿美元（约7.2亿元人民币），以支持其在瑞典北部工厂生产电动汽车电池。

Northvolt董事会表示，申请破产重组将令公司能够继续其建立欧洲本土电池生产工业基地的使命。按照当前规划，这家欧洲电池制造商位于瑞典一家电池工厂和研发中心将继续运营，而在其他国家的子公司将以融资形式度过危机。

不过，据加拿大政府消息人士透露，鉴于Northvolt在美国申请破产，加拿大也将不再对该公司进行投资。由于Northvolt在破产申请中表示，其加拿大和德国业务不属于破产程序的一部分，加拿大停止投资无疑将是对公司业务的又一重创。

一年内的两级反转

路透社在评价该公司的破产申请时表示，这家公司在今年仅用了几个月时间，就从欧洲最有望成为本土电动汽车电池冠军的公司，变成了陷入困境、难以维持运营的公司。

在今年9月，Northvolt首次公开谈及公司运营危机时，便展露出其全面崩盘征兆，产能受阻、技术受限、订单遗失，都致使这家欧洲“最强”电池企业陷入信任危机。

但究其根本，回望Northvolt的诞生及发展过程，便不难看出，Northvolt的急转直下或许不止意味着一家动力电池企业的“滑铁卢”，同时也代表着欧洲整体电动化转型过程中，供应链企业的尴尬境遇。

2017年成立的Northvolt，是欧洲塑造电动汽车产业及建立电动汽车电池自主供应链的关键一环，因此在过去几年中一直受到欧洲当局和汽车行业的大力扶持。

公开数据显示，公司在成立当年便获得1200万美元（约8695.6万元人民币）的股权融资，并于2018年额外获得1.2亿美元（约8.7亿元人民币）融资。

Northvolt全球工厂布局路透社

作为一家只有几百名员工的动力电池初创企业，Northvolt在建立初期的融资额度与订单量便不断扩张。2019年，即便首家工厂尚未完工，该公司便已经拿到了130亿美元（约942亿元人民币）的订单，预定产能更是排到了2030年之前。

以至于公司创始人之一的保罗（PaoloCerruti）不得不在一颗电芯都未生产的状况下宣称，“产品已经全卖掉了”。

从时间节点上来看，作为唯一一家欧洲本土的第三方动力电池初创企业，Northvolt无疑就是当时“风口上的猪”，资本的推动也将其越吹越高，并将之塑造为了“欧洲产业链之光”。

心思各异的投资者联盟

不过，看似美好的融资数额与订单量，却也暗藏着各家企业的小心思。

在保罗眼中，Northvolt只是一家为了将其实验室产品实现规模化生产的制造工厂，也就是说，只有PPT和特斯拉工作经历的公司的创始团队，更像是试图将实验技术量产的工程师。

但从背后投资者来看，无论是大众、宝马、奔驰所代表的整车制造商，还是期望打破亚洲电池供应链封锁的欧洲各国政府，都对Northvolt有着更高需求。

在欧洲政府层面，按照彼时投资者们的预估，到2025年的欧洲车企电动车规划和供应量计算，欧洲至少还缺少3个电池工厂。而严重依赖韩国与中国供应商，导致了欧洲电动化转型成本的不可控。

Northvolt业务倾向路透社

而大众等车企则期望Northvolt能够打造出可持续的供应链理念，即除了电芯成本控制外，还需要使动力电池生产全程的碳排放透明可控。

这也令Northvolt在动力电池制造之外，衍生出了另一项主营业务——电池回收。

在一众投资者的“添油加醋”下，Northvolt也早已不再仅仅是一家为了追求技术进步而打造的动力电池企业。

电芯原材料的生产不过关，始终是Northvolt的心头之痛，时至今日仍无法自行生产符合质量标准的阴极材料，高度依赖中韩原材料供应链，让Northvolt在产能方面一拖再拖，并最终带来了宝马在今年取消了高达20亿欧元（约151.8亿元人民币）的长期合同。

值得玩味的是，曾经信誓旦旦称要推动欧洲产业转型的投资者们，也在短短3个月中相继退出。

9月，瑞典政府表示将不会入股Northvolt；10月，沃尔沃表示将收购其与Northvolt合资企业NOVO的全部股份；11月，Northvolt表示大众汽车的投资主管将离开集团董事会。

如同在欧洲电动汽车需求大幅下滑之际，欧洲各国政府一面督促车企加速电动化转型，一面又对电动化补贴政策“急流勇退”，在产业链的建设上，欧洲政府同样只是在扮演那些“躲在企业背后摇旗呐喊的人”。

期望摆脱对亚洲电动汽车供应链的依赖，一味追求政治成果，却忽视了产业在市场中的发展基础，想要凭借一家资本推动的动力电池企业参与竞争，Northvolt的破产也映射了欧洲将产业政治化的最终结果。

路透社在评价中提到，虽然Northvolt的出现引领了欧洲初创企业的浪潮，并有着高达数百亿美元的资金用于电池生产，但国际能源署的数据显示，电动汽车需求增长速度低于预测，而且拥有着全球85%电池产量的中国，仍然有着绝对的竞争力。

对于Northvolt来说，好消息是投资集团巴尔加斯（Vargas）以及德国商业银行分析师汉普斯·恩格拉乌（HampusEngellau）都认为，申请破产将为其带来一些短期喘息空间。

但曾经手握百亿投资与订单的“欧洲供应链之光”，尚且已经沦落到要依赖破产重组来打“复活赛”，那么更多的欧洲初创供应链企业在面对愈发严峻的市场环境时又当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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