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与渔船
□张静河(静静的顿河)
一个上午,去日照的阳光海岸海水浴场游泳。阳光直射金灿灿的黄沙滩,海浪哗哗声响,好像在热情欢迎着我这个外来人。
浴场附近的沙滩上,停放着数十只木渔船,红褐色的,是平过来(翻扣着)摆放的。应景的视觉具象,有年代感的老物件。金黄色衬托着红褐色,显得格外扎眼,时常有人摆着各种pose,爬上爬下地拍照。过几天再去游泳,发现木船被陆续正过来。有船工在整修船只,清吹沙砾、涂刷油漆、吊装机器……等待9月1日开海捕鱼作业。这才明白原来停放在沙滩的木船,是因为正在休(渔)假期。
再去,阳光热烫,搬过来的船只和忙碌的船工渐多。见到有整修间歇的几个船工,我也不去游泳了,过去先打个招呼,每人送去矿泉水、递上一支烟,随即也席地而坐,开始拉起了海边渔民家常。
渔船里外的年代斑驳,渔民红褐色的皮肤,一看就布满了故事。渔民弟兄们你一言我一语,告诉我说,过完“龙王节”,就陆续开始整理修补渔船:把船正过来,清理砂石,用麻匹丝条把船的开裂缝隙塞填好；然后用配比好的石灰、桐油,加入水和成膏状；将膏填充抹缝、晾干、刮磨平整,再涂刷上“海底红(防锈漆)”,起到防腐、防渗、防虫等作用。
开海后,大(铁壳)船会作业到大雪季节结束,来来回回80天左右的时间。春节后,早的初二或初三就有出海的,一直到休渔期结束。这边沙滩的木船基本都是个人的,有自己出海的,有雇人作业的。作业捕捞到立冬时节,出海60天左右的时间。小船的作业面小,来年出海早了鱼虾也少,得到二三月份开始作业,4月30日就到休渔期了。每天在海上作业七八个小时,当天就回来。船工弟兄说,作业看潮水涨落情况,涨潮即出海、落潮不出海。赶早的凌晨两点出海,晚点的早晨六七点。海上顶着太阳暴晒、无常风雪雨浪；冒着海水潮湿、偶发险情,着实艰辛。
木船从前是人力帆船,划桨摇橹的费老劲了,人力、物力花费不少,打的鱼不多,还存在一些险情。现在的条件好多了,通信联络也方便,安装了定位导航等电子仪器,安全系数也很高。又有方向舵、机械发动机动力,跑得快也远一些,打鱼的范围大一点。天气不好6级风时就不让出海了,如果已经出海赶上雨雪风浪,有关部门会及时通知渔船返港,或就近选择码头躲避,或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抛锚避险。这些木船除了机械仪器设备,渔民还凭着多年的经验,到了一定的水域撒下网拖着捕捞,可以捕到鱼虾蟹等海货。要是能捕到一网鳕鱼、水(梭子)蟹、还有些值钱的鱼那就发了。过了霜降海货最鲜好,也好存好卖,价格也要好一些。“到了年底,咱就大口吃酒肉,大秤分金银。”
哈哈!得意地笑!信心满满地笑!渔民船工弟兄们开心地笑起来,好像把生活的不易都笑跑了。
这笑声又把我带回了渔家“龙王节”(渔民节)的现场。每年阴历六月十三“龙王节”,渔家会杀猪宰鸡、置办供品,祭拜龙王爷。祭拜活动以任家台为主会场,上午10点开始,告宣祭文。渔民及亲属穿着本村特色的渔家服饰,先后分批烧香磕头,面朝大海跪地祭拜龙王,祈求龙王保佑渔民出海平安,鱼丰致富。白天龙狮舞动、长龙畅游、载歌载舞、鞭炮四起,高歌着“我上山是虎,我下海是龙,我在人间是堂堂的大英雄……”晚上,各个村装饰得五颜六色、各具风格的彩车会沿街巡游,歌舞同起、燃放烟花……就像我们过大年一样,煞是热闹!
一位姓于的船工老弟说,从森林公园周边、任家台附近往南来,沿海的村子生活都还行。“五一节”到八月底,封海休渔期间正是旅游季节。渔村的民宿、游船、渔家乐、纪念品……就开始红火地经营了。9月1日开海了,旅游旺季逐渐退去,渔家则开始打鱼捕捞作业。再加上海参、鲍鱼、海蟹等海鲜品种类的养殖,小麦、大豆、花生、玉米之类的粮食作物种植,日子蛮过得去。听了于老弟的话,感觉小渔村的休养生息也像大海一样,潮起潮落、波动轮回,一排排浪涛向前不停息。
(本文作者为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