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体制经济学的“道”和“理”是什么?

2024-07-04 07:12:07 - 新浪财经头条

来源:周天勇

有读者问我,你这么多年从事二元体制的学术研究,写了《中国:二元体制经济学》一书,也陆续发表了一些论文,若非常简单的叙述,其经济学分析的道理有哪些,能成为一个分析的逻辑框架体系吗?这里答复如下。

如何认识中国是一个什么样的经济体?我认为,中国不是一个完善和成熟的市场经济国家,不是一个向市场经济迈进但仅仅是结构转型的发展中国家,也不是一个从计划到市场三到五年瞬时体制转轨的国家。

中国是一个体制渐进转轨国家,虽然1992年宣布改革的目标是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建成一个一元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体制。否则,体制改革就完成了,不会再有改革进行时。

因此,中国是一个特长周期计划行政与市场机制并存的二元体制国家,至今向一元市场经济体制的并轨还在进行中。经济学除了定性分析外,更重要的是需要量化分析。否则,无法看清状态,也无法用于实践。

现在比较关键的是,现有以流动实体变量组合的一些经济学模型预测,中国经济未来11年增长速度大体是1.5%到2.5%之间,不可能再有5%以上的中高速增长了。问题在于,过去中国的经济增长来自于哪里,未来还有没有实现中高速增长的可能?1978年以来,改革解放了生产力,促进了经济增长,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可能现有的经济学,没有解决体制可作为经济运行体系影响变量的这一难题。有的学者提到,体制虽然影响生产,但生产体系从计算方面看,其无法成为变量。那么,这就无法内生地解释中国体制改革创造的经济增长奇迹,也没有办法计算出中国还可以中高速增长。这不能不说是中国经济学理供给的缺憾。

这几年,我试图找一些新的思路,看能不能解决这一问题。

1.如前所述,区别国家经济体类型,中国是一个独特的特长周期计划行政与市场机制并存的二元体制国家。

2.寻找生产、分配和需求以及其他有关领域中各种市场经济的标准值(如市场化环境中的农业就业占总就业比率)和计划行政扭曲值(中国农业就业比实际值)。

3.二者进行比较,求出之间规则性的连续性差值(可在各种统计指标中计算出来,如不同所有制企业资产利润率),包括非规则性的连续差值(需要抽样推断获得,如不同所有制单位土地利用率),闸口变量。

4.间断性差值,允许和不允许,差分变量,0或者1,主要是对土地和住宅,禁止交易,或者允许交易。

5.可以用差值测度并用其表达一种体制安排内生影响经济系统实体投入和产出等流量多少和大小,因而它可以视作一种体制变量。

6.将无微观干预的经济体系看成是自然经济系统,系统中运行的是流动实体变量;将政府干预的经济体系看成是有体制安排闸口和开关的经济系统,影响经济运行和增长的内生因素除了有流动实体变量-要素、收入、投资、消费、进出口等等外,还有系统上固定的体制变量-闸口和开关。

7.闸口和开关变量没有统计和合法意义上公开的价格,但是创造了非法但可以普遍寻租的机会,因而有非透明和非规则一事一议的地下价格。因此,这也是二元体制经济中的行贿受贿,虽强力反腐而源源不断的深层次原因。

8.利用差值变量,可以计算产出效率损失和各种体制性剩余。

9.市场化体制改革,闸口放松直至取消,可释放体制性剩余要素,其盘活并充分利用使生产率提高;而开关打开,其一旦交易,则获得无价值土地和房屋资源零到市场价格的溢值。

10.土地房屋从无价值到市场价格交易的溢值,与本来就有价值资产的年度交易价格上涨,有着根本的区别;前者是体制改革中货币金融深化得到的生产之外的财富,后者是实物价格变动的溢价。

11.将体制性闸口和开关变量嵌入生产-分配-需求联立函数计算系统。

12.计算改革增长奇迹用索洛劳动资本对数函数,因为土地包含在资本中,地租无法较为容易地求得,土地变动历史数据的得到也较困难。

13.未来改革增长函数,需要回归古典劳动、资本和土地三要素函数,因为有体制性剩余土地要素要通过市场化配置改革加入和释放,还需要提高国土利用率而增加土地供给。

14.投入土地要素用建设用地变量,因为绝大多数土地用于农业,农业增加值比例低,并且在下降,农业用地变化对GDP增长的影响非常微弱。

15.影响经济增长的体制因素,主要是差值的边际变化,即闸口的动态边际伸缩,还有开关的关闭与打开,以及年度原无价值土地房屋的交易率。

16.将生产-分配-需求函数联立,或者使用系统动力学模型,或者使用投入产出模型,或者使用动态均衡模型,进行国民经济运行和增长的计算。

17.因为二元体制经济债务扩张的无约束性、二元体制并存胶着的低速增长风险、禁止土地房屋交易的资产供给短缺,有必要对此建立含有开关变量,并将GDP+土地资产作为供给侧的货币供应要求方面,将债务作为需求侧的货币供应要求方面,包括GDP价格缩减指数和债务利息率等,组合形成联立模型。实际是将主要为耐磨损和不磨损并可交易抵押的土地房屋资产、总债务,也即宏观资产负债平衡与费雪货币模型相结合,来观察土地房屋资产化改革对于中国未来货币金融体系稳定性的帮助。

这是一个定性和数理的逻辑框架,过去所写的论著中也会有一些瑕疵。但是,可能我们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更紧迫的是需要学界在学理,特别是数理方面的创新,并且能够在改革发展开放实践中运用。这可能是学界对国家的责任。

是为答复,也想学界大家来商榷,发表不同的看法,也发表可以完善的建议,更希望有更多有志于研究此问题的硕士博士研究生参与,为中国经济学基础理论方面可能的进展做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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