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破·地狱》：破旧立新，向死“道生”
12月14日，由陈茂贤执导的电影《破·地狱》正式上映。这部在题材、叙事上与以往“港片”有所不同的作品，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内涵，引领观众对生与死这一哲学命题展开严肃思考。
在香港的红磡地区，红磡体育馆作为颇具盛名的演唱会圣地而被人们所熟知。然而，很多人却并不知道，仅相隔一条街，这里也是殡葬行业的主要聚集之地。电影《破·地狱》的故事便是从这里讲起，以黄子华饰演的殡葬经纪和许冠文饰演的喃呒师傅两个有代表性的角色为切口，呈现出当下香港普通市民的日常生活，以及同每个观众息息相关的生命议题。
导演陈茂贤此前的作品大多以喜剧风格见长，许冠文和黄子华更是被奉为 “喜剧之神”，这三位喜剧领域的代表人物联合创作这部带有严肃话题的电影，可谓是“收起笑容拍正剧”。谈及为何会选择拍摄殡葬题材影片，陈茂贤说，创作源于自身经历。他的多位亲人离世，让他不断思考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每一个问向自己的问题，便成为拍摄这部影片的初衷。“我觉得人生就像电影里所言，‘人一出生就开始倒数’，我很想认真探讨关于生死的命题。”
然而拍摄并非如想象中容易，陈茂贤深刻体会到了其中的困难。首先，香港殡葬行业具有一定的神秘感，香港的殡仪馆一年只有大年初一、清明节、重阳节这三天处于空闲且未被使用的状态，为了拍摄其中实景部分，创作团队只有这三天拍摄时间，也正因此，整个电影的拍摄周期被拉长。
其次，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破地狱”，是一种在香港传统葬礼上的超度仪式，由专业的喃呒师傅在葬礼上执行具体仪式，为逝者送行。因其仪式动作犹如舞蹈一般，所以也被形象地称为“最后一舞”。这一仪式不仅是对逝者的尊重与超度，同时也为生者带来了一份心灵上的慰藉。为了深入了解这一独特的仪式，陈茂贤花费了长达一年半的时间。期间，他找到了一位从事殡仪行业的朋友担任影片顾问，在朋友的带领下，他得以深入了解不同的葬礼形式，为电影的拍摄积累了丰富而又珍贵的素材。
包括影片结尾处，作为女儿的卫诗雅通过“破地狱”为自己的父亲送别，这一幕“破地狱”的拍摄极具震撼力。陈茂贤为此找了很长时间的喃呒师傅，但始终没有喃呒师傅愿意教授卫诗雅“破地狱”，因为在传统习俗中是不允许女性学习这一仪式的。当最后终于有喃呒师傅愿意传授，卫诗雅则通过大量的体能和“破地狱”训练，在9个月的时间里，克服了自己协调性的不足，将角色文玥成功呈现在观众面前。
尽管拍摄经历了诸多挑战，陈茂贤却认为为此付出很值得。在电影所呈现的内容里，“破地狱”以及“南音”这类传统文化元素，已经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被现代人逐渐忽视、缺乏了解，甚至面临被遗忘的艰难处境。陈茂贤满怀期望地表示：“希望借助电影，将这些珍贵的传统文化记录下来，并传承给下一代。”
在他看来，“破地狱”绝非仅仅是一种简单的仪式，更为关键的是其背后所蕴含的文化内涵以及传统价值观。随着时代的变迁，部分价值观难免会发生相应的改变。而通过电影进行记录的目的，正是期望能够以现代的视角去深入探究为何这些价值观能够传承至今，进而学会尊重它们，而不是盲目地跟从。
很多观众在观看这部电影过后感到影片有一种治愈的力量。许冠文评价这部电影时表示，《破·地狱》有一种魔力，让人“哭过之后，心里反而很舒服”。影片中有一句经典台词让人印象深刻：“活人也需要破地狱的，活人也有很多地狱。”一个“破”字，道出了很多层含义。为此，陈茂贤说，他希望更多人观看过电影后能够感悟生命的意义，勇于破除自身困境。
此前，《破·地狱》在香港、澳门等地区上映后连续打破多项票房纪录，成功登顶中国香港华语片票房榜。影片不仅在票房上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在口碑方面同样收获了观众的高度赞誉，有人说电影在创作层面为香港电影带来了一定的突破。
对此，陈茂贤表示，这部电影或许为香港电影开拓了一条新的发展路径，在创作类型上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以往香港电影多以警匪片、动作片为主，如今剧情片也成为了一种可行的选择。只要精心打磨剧本，塑造好人物，剧情片同样能够在市场上取得良好的成绩。”陈茂贤说。
目前影片正在热映中，或将为走进电影院的观众提供一场全新的“破立”仪式：在岁末破一次地狱，扫除一年的积郁。
（图片来自电影制作方）
责编：韩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