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春节麦芽糖
□董国宾
小时候日子苦,平时没零食吃,但每逢春节,母亲定会给我们做麦芽糖。
一进腊月,母亲就开始准备做麦芽糖了。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同村的小朋友,他们相约来到我家,为了一年一次的麦芽糖,我们高兴得又蹦又跳。
母亲先将小麦浸泡,待发芽到三四厘米长,把麦芽切碎,然后将糯米洗净倒进锅里焖熟,与切碎的麦芽搅拌均匀,发酵几个小时。直至冒出汁液,再将汁液滤出,用大火煎熬成糊状。冷却后即成琥珀状糖块,麦芽糖便做好了。乍一说好像简单,真正操作起来繁琐得多。母亲不厌其烦,脸上总挂满幸福的笑。麦子发芽要等上几天,这段时间里,我也是满怀期待和向往,在美好的等待中掰着指头数日子。万事俱备,母亲终于要做糖了,我抑制不住狂喜,亦步亦趋地跟在母亲身后。邻家的孩子也会跑来,我们不会像往常那样玩耍和逗笑,只顾聚精会神地看母亲用灵巧的手制作麦芽糖。麦芽糖终于做好了,母亲首先送一些给邻家的孩子分享。此时,我忍不住口水直流。母亲早看出了我的心思,切出一块,将其加热,再用木棒搅出,如拉面般将融化的糖块拉至银白色,鲜亮亮的,递给我。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来,一点点含进嘴里,心窝里瞬间泛起甜蜜的浪花。母亲做的麦芽糖我能吃上整整一个春节,正是麦芽糖给我们童年的节日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和味道。
母亲做麦芽糖是出了名的,七里八村都知道母亲做的麦芽糖最好,也常有外乡人来我家买麦芽糖。母亲的手艺是祖传的,外祖父做麦芽糖就很有名。母亲告诉我,外祖父在选料上特别讲究,每个环节都把握得很精准。母亲继承了外祖父的手艺,每次做麦芽糖都必定细致入微地把每个步骤做到位。
做麦芽糖这手艺,母亲还传授给了村里人。开始好多人认为容易操作,结果只得其形,没悟其道,做出的麦芽糖并不好吃。母亲就登门手把手教他们,让他们在每个环节上都把好关。慢慢地,越来越多的村里人掌握了这门手艺,村里的小孩子过年过节都能吃上麦芽糖了。有的人家还把自己做的麦芽糖拿出去卖,换回的钱补贴家用,还给孩子们买新衣服。
小时候日子虽艰苦,但有母亲的麦芽糖,如今回忆起来,依然是甜蜜和快乐的。又是一年腊月至,现在各种食物应有尽有,但唯有母亲的麦芽糖成了我最难忘的春节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