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或有读书声

2023-12-24 14:20:34 - 新民晚报新民网

此时或有读书声

冯骥才文并画

平生最喜欢在秋日的雨夜或冬日的雪夜里读书。雨夜读书时偶尔会听到点点滴滴的雨声。雪夜里却万籁俱寂,了无声息,耳朵里有一点空气发胀的感觉,同时叫你感受到外边世界的无边与寥廓。

记得年轻时那些苦涩艰辛的日子里,逢到大雪的天气,寒天冻地,那太窄仄的蜗居却是我人间唯一的温暖。贫穷不一定使人一无所有。我喜欢倚坐床头,把腿伸进凉凉的被窝,斟一杯热水,捧着一本白天刚借到手的久闻其名的小说。很快就被书中的人物拉到另一个时代另一个世界去了。

我为书中的人物担惊受怕,也和他们一起尝受真正的人生百味;我还意外得到一些打开现实枷锁的思想的钥匙,也享受到文字的魅力和魅力的文字。它赶走我的寂寞,叫我感觉不到雪夜里袭人的寒气与空洞……这种和清贫搅在一起的甜蜜的过往,总叫我在此后漫漫人生中一个个雪夜里想起。

从现在看过去,就像从极高的天空俯瞰人间,于是笔下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左图):繁密的大雪层层包裹着一片低矮的小屋,雪花快到扑灭窗中的灯光,我就在这中间,然此间或有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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