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照我心 我入古人梦

2024-07-24 08:01:05 - 媒体滚动

转自:邯郸日报

古镜照我心 我入古人梦

汉代龙纹镜

古镜照我心 我入古人梦

金代柳毅传书镜

李春社

艺术欣赏

知名学者杜杰近年来在报刊先后发表了“印说”“镜鉴”系列文化散文,受到业界人士和读者关注。铜镜很古,但表达很新。本报刊发评论文章,以飨读者。

杜杰先生最近在报纸发表的“镜鉴”系列文章,以铜镜为题材,把器物带入了文学艺术殿堂之中。

超验与神秘,是该系列散文的特色

“镜鉴”系列共十五篇文章,每一篇文章,都有一个超越器物的让读者进入神秘体验的段落或句子。这是杜杰文章区别于一般通俗文史的最大闪光点。

比如,在第一篇《另一面》开篇写道:“量子力学说,时光是光子在作量子散射时的一个维度。也就是说,在这个维度的空间里,我们或能看到它曾经的光影与回路。这个它,不是有形的人,人会老去,反而是物,譬如古镜,却用美学的方式,得以让我们照见时光。”

《以水为镜》:“中华民族的第一面铜镜,清辉初照,古朴动人,写的是春秋密码、铜镜长歌。低头再看看水中的容颜,孤影无人相伴,一番相思涌上心头;落花和流水,自顾自地飘着流着,也不知道飘到哪儿去到哪儿,那浓浓的相思像水的波动。”“风乍起,吹皱一池清水”,不是风动,是心动。

《林深见鹿》:“羽纹、鹿纹、山纹共同组合在这面环形镜上,形成了一个天地寰宇。当青铜之光闪耀,夜空点亮,星宿明亮,持镜者的手中心中,不仅仅只是镜子,它持有的,还是苍穹之阔,包含宇宙之心。”

作者进入艺术层次,表达对器物的超验美感。这是杜杰散文成功的关键。但这种超验美感,必须有深厚的学养、审美的眼光,将器物的审美带到天地、宇宙的境界来澄观。中国美学有一个美键词,叫“澄观”,澄者,是心中无杂物,无虚忘,对宇宙万物有感知能力,由“器物——心——宇宙”三者的相遇相感而发。

以图案物象为节点,在传统文化中徜徉

十五篇散文形成了一个系列:光—日—月—水—云—花—凤—虎—鹿—龙—鱼—梦—爱神—月神—美神。

作者具有广博的国学知识。但国学有正反两个面,一个面,是学究气十足,把国学神话、迷信化、万能化,另一面,是生生不息的美学超越。对于一个写作者而言,国学只能从美学上超越,获得新生。喜欢国学、崇拜国学,都是从美学上讲的,是从文化寻根上讲的。

杜杰散文的成功,得益于美学上的超越,作者不是掉书袋,来普及有关铜镜的知识,也不是卖弄学问,故作高深。作者是在传统文化的大海中,借助于器物这个逻辑节点,来打捞海中的珍珠,擦拭上面的污泥,使之放光。

这种放光,是将国学中的那个节点,放在当下的语境中,赋予了新意义,使之清新、悦目、深味隽永。比如,文章中多次引用《诗经》和屈原的诗,引用的诗句在原诗中,可能读起来没有感觉,但一旦进入杜杰的散文中,意境忽然开阔了,引人入胜了。

如《见日之光》篇,引屈原的诗句时,写道:“屈子曾慷慨以歌:‘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使之成为了永恒,并成就了中国最壮丽的诗篇。”

在《花树由风》中,引用了唐代诗人贾岛的诗,“在《友人婚杨氏催妆》证实了这一点:‘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正因为当时有了精美的瑞花镜,才有了诗人人好物美一语双关的描绘。”

语言踩着时光的交汇点,充满张力

杜杰的散文,语言很有美感,这种美感来自于对表达对象的时间把控能力。借用铜镜与时光这个比喻,就是在时光的交汇点上,展现语言的魅力。

比如写水与铜镜,那就在数千年的水与镜中,寻找到合适的交汇点,用语言架起胸中的感悟与交汇处的桥梁,使之碰撞闪亮。作者写道:“‘水’在镜中出现,有某种象征意义,既是构图元素之一,又为女子倚树观水、凝神相思增添了衬托的美感。镜中女子,夫君或是远行,或是戍边。女子思夫心切,于是常常来到村边河旁,遥望丈夫出门的方向,盼望有一天看到丈夫回乡的身影。”

《在小时不识月中》中,杜杰写道:“当这面宋代手柄六出菱花镜出现在我的视野之时,空中的月与宋时的镜隔空呼应,叠加成我们儿时的白玉盘,幻化成宋代的皎月光,让这吉祥的静物,流经千年,穿过风雨,入了我们的眼。”这里,“空中的月”“宋时的镜”“入了我们的眼”,这种交汇为语言的叙述提供了空间和平台,可以尽情地抒写情怀。

这是一种能力,架构语言的能力。语言张力就在于时间与空间的转换,腾挪自如,移步看花,一步一景。

这种能力既在天赋,也在训练。最后,以杜杰的《见日之光》中的句子作结:“风走了又来,云散了再聚,历史一直在抵达星光的路上。直到今天,我们依旧能在那太阳神的光芒里,找到我们的精神皈依。只要埋下种子,以日以年,守望希冀的岁月,就能‘镜’等花开,芳华永在。”

我也发一通自己的感慨吧:时光不曾老,同为镜中人;古镜照我心,我入古人梦。(作者为邯郸市作协原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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