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山海的思念│ 妈妈的味道
开栏语
清明至,梨花白。纵使岁月绵长,时光静淌,却带不走人们心中的思念。
多少来不及诉说的遗憾,多少值得纪念的过往,都将迎着轻柔的春风,跨山越海,缓缓地吹进我们心里。
思念未曾停止,他们便从未走远。此时此刻,你心中最思念的人是谁呢?
妈妈的味道
文/林牧
我的母亲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潮汕妇女。
外公外婆共生育了5男3女,母亲是最小的女儿。外婆的妹妹单身一人且身患残疾,于是母亲就被过继给了姨婆,从此相依为命,我也多了一个“阿嫲”。
母亲一直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职工,认真尽责,默默无闻。回到家里,她就是一个传统的潮汕女人——以一己之力打理全家老小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井井有条。在她心里,人生很简单、道理很朴实,朴实到自己都说不出。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跟我讨论过什么道理,没有对我有过表扬,也没对我提过要求。但她每天所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教材和标准——善良、勤奋、平凡、谨慎。
每天清晨起来,打扫擦洗好家里上上下下,做好早餐,然后跳上两遍上学时候的广播操,几十年不变。我时常笑她:动作老土。而这却是她一天里唯一的放松。随着阿嫲中风,她每天在家和单位两头奔走,没半刻喘息,整整10年。阿嫲去世的时候,身上干干净净,没半颗褥疮。“哪家儿女能做到这样?!哪家老人能有这种福气?!”这是每一位来家里慰问的亲友由衷的感叹。
40年来,母亲从没跟我发过脾气,她唯一对我不高兴的事,是我爱踢球,搞得两次骨折。“影响身体,影响学习,以后不准踢了。”这是最严厉的批评。
在报社工作,经常要外出采访,每次我都会跟她报告行程。于是,每当我飞机刚落地的时候,总会第一个接到她的电话,确认我平安,才放心地挂断。虽然家里收到的《新快报》经常都变成“晚报”了,但是她总会订上一份,然后把我的文章剪下来保留。很少听她跟别人说儿子怎么样,但是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最好。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无常,疾病让人无力。当父亲打电话告诉我不幸消息的时候,我把车停在路边,半天回不过神来,然后泣不成声……
赶回家,握着那双冰凉的手,摸摸已经花白的头发,母子的情缘已成永别。
亲手把妈妈抬下了楼,又亲手抱过还温热的骨灰。我怎么也忘不了这最后的余温,妈妈的温暖。
如今,母亲已回归山海之间,任我的思念跨越山海,也无法再感受到那温暖的妈妈的味道。
送走母亲后,我把她穿了多年的一件棉袄留了下来。从她年轻的时候,这件棉袄就一直伴随着她,几十年身材一直没有走样,每年都会穿上几天。对我来说,那就是妈妈的味道。
专题整理:新快报记者麦婉诗
编辑:扬帆
校对:池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