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眼科的冰与火：收购52家医疗机构布局下沉市场，2024年一季度新增25例行政处罚
本报（chinatimes.net.cn）记者郭怡琳于娜北京报道
“眼茅”爱尔眼科启动大举并购，不断开辟下沉市场版图。
近日，爱尔眼科发布公告称，拟收购重庆眼视光、周口爱尔等52家医疗机构的部分股权。据统计，此次交易价格合计13.44亿元，收购后公司的商誉将在65亿的基础上继续提升。从收购标的的地理位置来看，52家医疗机构中绝大多数位于地级市或基层县域。爱尔眼科公开表示，通过本次并购完善公司分级连锁布局，满足居民高质量眼科医疗服务需求。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商业版图极速扩张背后，爱尔眼科的管理短板引发投资者关注。据艾芬公开爆料，仅2024年第一季度爱尔眼科就新增25例行政处罚，涉及全国各地21家医院，处罚内容包括骗保、非法行医、医疗纠纷、违法广告、消毒违规等。与此同时，有投资者互动平台向爱尔眼科提问：公司一年出现医疗处罚实在太多，公司要如何调整管理策略。
为此，《华夏时报》记者致函爱尔眼科方面，截至发稿前，尚未收到回复。一位不愿具名二级市场分析师告诉《华夏时报》记者，“持续扩张有利于公司扩大医疗服务范围，提高品牌影响力和市场占有率。尤其在既往存在行政处罚案例频发的前提下，门店增长过快对管理产生较大压力。如何优化管理方案、提升品牌形象至关重要，如果收购的医疗机构业绩未达到预期，可能导致出现商誉减值，则对公司的影响适得其反。”
极速扩张
爱尔眼科公告，公司董事会审议通过了《关于收购重庆眼视光、周口爱尔等52家医疗机构部分股权的议案》，本次交易以自有资金支付，交易合计金额为13.44亿元。收购完成后，爱尔眼科除持有重庆长寿区爱尔45%的股权之外，其余51家医疗机构的持股都为51%以上。
事实上，爱尔眼科并非首次通过批量收购眼科机构开疆拓土。公开资料显示，此前爱尔眼科批量收购眼科机构的数量为26家，2023年1月、9月、11月，爱尔眼科三次公告分别收购了14家、19家、7家医疗机构，共计40家，此次一揽子收购的数量超过去年全年收购数之和，并达历史之最。
据公告披露，上述标的医疗机构中，2023年经营情况均较2022年向好，或业绩增长，或扭亏为盈，或大幅减亏。52家机构的2023年整体收入为9.54亿元，相较2022年的7.53亿元增长26.67%。
据悉，我国长期存在医疗资源分布不平衡的情况。数据统计显示，中国的地市县域人口占据了总人口的七成以上，但核心医疗资源集中在一线城市，地市县域的眼科需求空间广阔。而本次收购标的中，除重庆眼视光和南昌洪城爱尔以外，其余绝大多数为地市级、县级医院项目。
对此，爱尔眼科表示，通过本次并购将具有较大发展潜力的地市级、县级医院纳入上市公司体系，既能不断提高公司的辐射区域，因地制宜地完善公司分级连锁布局，也能够更好地满足当地居民日常性、可及性的诊疗需求，使其更便捷地享受到高质量的眼科医疗服务。
而在大规模并购前，多家机构合伙人中均有爱尔眼科子公司身影。这意味着，对爱尔眼科来说，并购基金模式或可存在隐忧。早在2014年，爱尔眼科便开始设立产业并购基金，自身出资占比均小于20%，通过基金支持新建医院的扩张，等到医院盈利后再进行收购。
一位不愿具名的基金公司内部人士告诉《华夏时报》记者，“并购基金是一种另类的杠杆基金，由上市公司做退出托底，一方面杠杆资金的成本较高，一旦无法顺利注入上市公司，就可能背负沉重的成本，而另一方面如果是不好的项目为了退出而强制注入上市公司，又会降低上市公司的资产质量。”
据西南证券研报统计，截至2022年1月，爱尔眼科参与10只并购基金，管理总资产规模达99亿元，爱尔眼科投资额合计17.48亿元，占总募资额的18%。据悉，此次收购的交易对象为包括湖南亮视晨星医疗产业管理合伙企业、南京爱尔安星眼科医疗产业投资中心等6家机构，这几家机构的合伙人中均有爱尔眼科子公司的身影，持股数均在20%以下。
另据西南证券相关研报统计，设立产业基金前，爱尔眼科扩张的年复合增长率为16%；设立产业基金后，2014年—2020年每年新增医院数量年复合增长率为41.1%，增幅远高于设立产业基金之前。
在并购基金加持下，爱尔眼科发展迅速，公司市值峰值逼近4000亿元。据悉，爱尔眼科将已经孵化成熟的机构收入麾下往往是溢价收购，因此激进扩张背后的商誉问题慢慢浮现。截至2023年公司的商誉达65.33亿元，同时准备计提商誉减值3.84亿元超出了当年净利润的10%。对此，上述分析人士称，“可能之前收购的公司买贵了，现在需要在净利润中扣掉多花掉的钱，即收购公司通过商誉减值来弥补在收购时所产生的亏损。”
频繁违规
除了商誉减值压力，爱尔眼科还面临着多项处罚。
据博主“急诊向日葵艾芬”微博爆料，仅2024年第一季度爱尔眼科就新增25例行政处罚，涉及全国各地21家医院，处罚内容包括骗保、非法行医、医疗纠纷、违法广告、消毒违规等。
与此同时，有投资者在互动平台向爱尔眼科提问：公司一年出现医疗处罚实在太多，公司要如何调整管理策略。爱尔眼科线上回答表示：由于公司诊疗量较大，仍暴露出一些需要改进的问题。随着公司规模越来越大、管理半径越来越长，集团在管理体系上动态优化，不断完善各项制度并落地落实，对出现的问题举一反三，持续加强管理补齐短板，确保在更高水平上规范运行。同时，也建议大家对有些媒体自媒体以偏概全、主观臆断的信息保持理性和客观地认识。
而事实上，记者检索“企查查”和“黑猫投诉”显示，截至目前，爱尔眼科的行政处罚数量超过400例，投诉案例超130条。从公开信息来看，这些被处罚事项涉及违法广告、医疗事故、商业贿赂等。
2023年12月21日，一则医生手术中捶击患者的爆料把爱尔眼科推上热搜。当日夜间，爱尔眼科医院集团在微博发表声明称，涉事医生粗暴对待患者的行为，已严重违反医疗机构从业人员行为规范。集团已于21日下午免去贵港爱尔CEO职务，暂停院长（即手术医生）职务，两人均接受进一步调查。
2024年5月22日，“无锡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举报处理结果告知书”显示，无锡市监管局在2023年10月10日收到江苏省市场监督管理局转办的关于“无锡爱尔眼科医院有限公司涉嫌商业贿赂”的举报，现已调查终结，处理结果是对当事人予以立案调查，没收违法所得约3.197万元，罚款20万元。
此外，可查到的部分行政处罚包括攀枝花爱尔眼科未依照《医疗器械监督管理条例》规定报告不良事件；白山爱尔眼科发生医疗事故被警告、停业整顿七天；平南爱尔眼科使用非卫生技术人员在医院特殊检查室从事眼科医疗检查工作；上海爱尔眼科未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擅自执业被罚5万元；黔西南爱尔眼科未书面告知患者麻醉方式、麻醉风险及未按照《病历书写基本规范》的规定书写《抢救记录》；宜春爱尔眼科使用未取得有效资质的人员开展心电图检查及眼科超声检查并出具检查报告单；广州爱尔眼科检验科从事艾滋病毒样本检测未对感染样本保存实行双人双锁被警告等等。
即便如此，频繁行政处罚并未对爱尔眼科发展产生影响。最近几年爱尔眼科业绩持续增长，但销售费用也快速增长。其财报显示，2020年到2023年，爱尔眼科销售费用分别为10.66亿元、14.47亿元、15.56亿元、19.66亿元，呈逐年增长之势。
见习编辑：邓舟羽主编：陈岩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