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传统的先锋路径(图)

2024-08-05 05:17:07 - 媒体滚动

转自:天津日报

回归传统的先锋路径(图)

在当代文坛,刘醒龙的关键词总是与小说密切相关。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散文作品在其小说身侧倔强生长、开花结果。《刘醒龙自选集》以不言自明的态度彰显着作者对传统的朝圣与对先锋的坚守,这是贯穿于其散文创作中不散的“神”,也是中国当代散文创作中应有的“纲”。

◎ 自我逆反式的“非虚构”写作

刘醒龙曾言:“小说家的散文就是对小说家在小说创作当中长期虚构的一种逆反”。在《刘醒龙自选集》中,这种自我逆反式的“非虚构”特质获得了具化呈现,书中处处彰显着落在实处的内容选择与风格倾向。

刘醒龙散文自我逆反式的“非虚构”形态首先主要体现在对纪行、纪事、纪史等题材的偏爱上,山川景色、亲情友谊、情感思想、创作历程……他用绝对真实不加掩饰的文字一丝不苟地记录着生活与感受、书写着自己在中华大地上的行走之旅。即便是在《天香》《天姿》《天心》《问心》《人性的山水》等抒情气质浓郁的散文中,刘醒龙也毫不掩饰自己“定时定位定事”之书写姿态。在葱茏的抒情之中突然插入极为现实的标志,对文学来说是一件不甚友好的事情,这往往意味着圆融意境的打断与绵密情感的割裂,但也因为此“非虚构”的策略,才成就了一场还原本相的灵魂探索,这是刘醒龙在民族与时代语境中明确身份坐标、重塑身份认知、追寻身份认同的诗性尝试。

◎ 学理“祛魅”与互文实践

在《青铜是把老骨头》《楚汉思想散》《不负江豚不负铜》《面壁朝元》等作品中,常见文化赋能散文之举。刘醒龙坚持在点—线—面的书写脉络中呈现所述背后的文化内涵与价值逻辑。如在《在记忆中生长的茶》中,刘醒龙将“喝茶”这一没有实体指向的点作为言说的中心,而后沿着少年时的大壶茶、昆明城的普洱茶、做供销社售货员的母亲收购的老茶叶片子之或正或逆的线索说开去,将记忆联袂成面。如此,茶便获得了在充满善意的记忆中生长的力量。虽具有文化散文的面貌,但文中有关茶的知识介绍只占据了较少的篇幅。这是对传统文化散文重学理轻情谊之特点的自觉矫正,是在理性中熔铸抒情传统、直达心灵深处的具体文本呈现。

除却学理“祛魅”,刘醒龙还擅长运用小说家身份进行文化散文的传承与更新。具体而言,便是在小说中纳入颇具文化色彩的散文文体。本书中,《一些尘埃》《小镇天门口》《二十四种白云》三篇皆选自小说《圣天门口》,散文与小说的互文尝试由来已久,但是明确将小说片段收录至散文集中的尝试还是少数。在叙事成分的有意弱化与抒情成分的明显增色中,小镇的自然地理与文化表征被和盘托出,为发生在此地的荡气回肠的人、事、情、理铺就深厚土壤。

◎ 在泛乡土中抵达世界真相

对乡土的沉沉爱意与缱绻深情,是刘醒龙散文中最能打动人心的内核。但是,作为以爱与真理为书写目的的作家,刘醒龙却又不仅仅止步于记忆中的故土,而是将视野逡巡至时代之中,超越传统意义上的“地缘”与“血缘”,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层次与社会本体上探索生命存在的本原与价值,进而抵达世界的真相。

在《彼为土,何为乡》《贤良方正》《钢构的故乡》《抱着父亲回故乡》等篇章中,刘醒龙深情回首,在故乡的河流土地与质朴民风中寻找打通古今的精神根骨。如果说地理学意义上的故乡赋予了刘醒龙保持“贤良方正”的根基,中华文学长河则称得上使刘醒龙走在“人间正道”的第二精神原乡,《故乡》中的鲁迅、昆明翠湖边的闻一多、伟大的巴金、赵树理与三里湾、南海边相遇的陈忠实、路遥与《人生》,统统被纳入刘醒龙质朴而又深情的散文中。在对这些文坛明珠的追慕与叙写中,刘醒龙完成了一种意义上的精神返乡。

《文学血统与世界之心》中,刘醒龙如数家珍般将中国文化的脉络、血缘、精神、地位等倾囊述出,虽然其目的是为了探索中国文学的翻译之路,但却处处显示出以民族为主体的自我定位、以人类为主体的言说视角。此类在世界场域中观照中华文化与中华文明,从中寻找自身的根与普适全人类的精神力量的书写行为,是刘醒龙在漂泊体验中的泛乡土化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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