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财报看风险 | 现金流量表识别秘籍之入门篇
内容摘要
企业财务信息真实性的判断难度较大，给投资者清晰识别企业信用风险形成较大障碍。中债资信现推出“穿透财报看风险系列”研究，内容涉及货币资金、存货、固定资产、应收账款、商誉等科目异常情况的分析，试图从财务信息的角度探索一些方法帮助投资人识别各财务科目背后隐藏的信用风险。本篇主题为《现金流量表识别秘籍》。
现金流量作为企业资金周转最直接的表现，其真实性非常重要。近年企业财务粉饰手段不断升级，现金流量表与其他报表结合进行财务粉饰屡见不鲜。例如一种常见的模式为企业虚增资产科目将资金从企业体系内转出，然后再通过经营活动或者投资活动将资金流回体系内，从而达到虚增收入和利润，同时提升经营活动现金流量的目的，纷繁复杂的财务粉饰模式加大了识别难度。
基于上述背景，现金流量表识别秘籍分为三部分：本篇为入门篇，重点介绍现金流量表的各明细科目中包含的常见项目，以及结合实务中的大量案例总结，补充一些通常财务分析中容易疏忽但十分关键的项目，最后概括总结常见粉饰方法及注意事项。后两篇将梳理总结现金流量表的常见粉饰（调整）方法，并通过案例介绍现金流量表的粉饰模式和识别方法。
一、现金流量表简介
现金流量表，反映企业在一定会计期间现金和现金等价物流入和流出的情况，其将企业与现金有关的活动分成三大类——经营活动、投资活动和筹资活动。作为财务报表的三个基本报告之一，现金流量表从现金维度出发描述企业的经济活动，可以清楚反映企业创造净现金流的能力，更为清晰地揭示出企业资产的流动性和财务状况，为投资者评价企业利润实现质量、财务状况等提供重要信息。我国企业现金流量表采用报告式结构，分类反映经营活动、投资活动和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最后汇总反映企业某一期间现金及现金等价物的净增加额。
（一）现金流量表主要科目入账要点
1、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
经营活动，根据《会计准则企业会计准则第31号——现金流量表》，是指企业投资活动和筹资活动以外的所有交易和事项，是企业现金的主要来源。会计准则规定，企业应当采用直接法列示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即通过现金收入和现金支出的主要类别列示经营活动的现金流量，此外，企业还应当在附注中披露将净利润调节为经营活动现金流量的信息。
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反映了企业的自身经营性活动造血能力，主营业务收入实现的现金流入是其主要构成，因此对于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入账及分析要点包括：（1）现金流入、流出的真实性和合理性，重点关注关联方交易；（2）分析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的变化及原因，尤其是经营活动现金流净额持续的为负的情况；（3）观察利润与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差异，重点关注盈利与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动方向长期背离的情况；（4）商业信用政策以及变化情况，是否存在调节现金流的情况；（5）分析表中是否存在异常项目或异常金额，关注其合理性和可持续性。
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的常见粉饰（调整）方法包括：（1）在现金流量表的三个部分之间进行转换、调整，如将公司非经营业务产生的收益列入到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项目中，或将某些经营活动现金流出移至投资或筹资活动的现金流出项目；（2）虚构经营业务；（3）通过调节信用政策等来调节当期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流量；（4）粉饰“收到其他与经营活动有关的现金”科目。
2、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
投资活动，是指企业长期资产（通常指一年以上）的购建和不包括在现金等价物范围的投资及其处置活动，主要分为对内投资和对外投资两类，对内主要是购建固定资产等与企业生产经营相关的投资，对外主要有债券或股权以及理财产品等的投资。
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反映了企业的扩张计划和发展潜力，对于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入账及分析要点包括：（1）投资支出本身的必要性和合理性，关注企业投资是否符合自身战略发展方向及相关产业政策；（2）支出金额的合理性和真实性，是否存在过度占用流动资金情况；（3）资金流出规模与资产负债表对应资产科目变动的匹配度；（4）投资活动现金流入各项目在总流入量中占比的合理性，需关注出售固定资产或其他长期资产收回的现金占比持续偏高的情况；（5）分析企业投资活动资金的来源，关注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等的支出长期高于经营活动现金产生的流量净额的情形。
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的常见粉饰（调整）方法包括：（1）在现金流量表的三个部分之间进行转换、调整，如通过费用的不当资本化将经营活动的支出转变为投资活动的支出；（2）虚构投资支出，向外流出资金。
3、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
筹资活动，是指导致企业资本及债务规模和构成发生变化的活动，包括吸收投资、发行股票、分配利润等。
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反映企业外部融资状况，整体上应适应企业经营活动和投资活动的需要，对于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入账及分析要点包括：（1）借入资金的必要性和适度性，是否存在资金冗余或浪费，关注“存贷双高”类等可疑情况；
（2）正常经营情况下筹资借入的资金与偿还债务支付的资金是否差异过度，若企业取得借款收到的现金远小于偿还债务支付的现金，或表明金融机构对企业的借款意愿下降；
（3）企业为取得筹资支付的利息或其他费用远高于正常水平，是否存在大额非正常现金流量；
（4）结合企业筹资现金流量变化情况及资产负债表中长短期借款的变化判断企业的真实融资环境情况，警惕依靠“外部输血”来维持周转的企业；
（5）观察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的变化及原因，尤其是筹资活动现金流净额持续大额为负的情形，分析是否存在外部融资环境恶化的情况；
（6）关注资金性质的结构转换，部分有投资性质的资金可以计入筹资流出。如企业固定资产投资的分期付款部分计入筹资性流出，再如回购少数股东股权的投资行为仍计入筹资性流出，且需警惕其中蕴含的明股实债风险。
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的常见粉饰（调整）方法包括：（1）在现金流量表的三个部分及各明细项目之间进行转换、调整；（2）虚构筹资支出，向外流出资金。
（二）以间接法调整现金流量
仅凭以直接法报告的现金流量表往往较难对企业的现金流量状况做出客观全面的判断，根据会计准则，企业应当在附注中披露将净利润调节为经营活动现金流量的信息。此外，不涉及现金收支的投资与筹资活动也需要列示在附注中，主要包括债务转为资本、一年内到期的可转换公司债券、融资租入固定资产等，这些活动虽不会引起本期的现金收支，但将对以后各期现金流量产生重大影响。
间接法现金流量表即是以利润表和资产负债表数据为基础，逐笔调整利润表和资产负债表的发生额，将涉及现金及现金等价物的项目转化为现金流量表对应的类别，对不涉及现金及现金等价物的项目则将其从现金流量表中剔除。采用间接法将净利润调节为经营活动的现金流量净额，主要调整四大类项目：（1）实际没有支付现金的费用（如折旧摊销、资产减值准备）；（2）实际没有收到现金的收益（如交易性金融资产公允价值变动）；（3）不属于经营活动的损益（如处置固定资产损益、投资损益、财务费用）；（4）存货及经营性应收应付项目的增减变动。
通过间接法，可以进一步了解现金流量的构成，分析企业净利润与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差异的原因，并找出“泡沫”，如经营性应付项目增加产生的较好现金流量掩盖主营业务产生现金净流量不佳的局面，因此在使用现金流表时，不能忽视对以间接法调整的现金流量的分析。
二、现金流量表与资产负债表、利润表的勾稽关系
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以权责发生制为基础，现金流量表以收付实现制为基础，三者虽编制基础不同，但之间存在一定的逻辑勾稽关系，现金流量表本质上是将企业当期现金及其等价物的变动进行分类汇总，是针对资产负债表中货币资金的变动过程描述，且现金流量表的编制需要各类明细账作为基础。利用勾稽关系是判断现金流量表粉饰的重要方法，因此在分析财务粉饰时，须结合其他两张报表各项目的变动中判断企业现金流量增减变动的实质。
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体现企业通过资产创造现金流量的能力，也是与利润表联系最为紧密的现金流。观察企业收入利润与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之间的关系，是分析企业经营情况的重要基础。一般来说，在不考虑相关税金、简单估算的情况下，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主要科目与资产负债表及利润表存在以下勾稽关系：
企业不涉及实际现金收付的项目，不在现金流量表中反映，如将应收票据背书转让支付货款，不涉及现金流的收支，导致少计“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和“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付的现金”，不影响现金流量净额。
但若将应收票据贴现，则会影响现金流量：无追索权贴现时，相关应收票据资产终止确认，收到的现金计入经营活动现金流入；有追索权贴现时，相关应收票据资产不能终止确认，收到的现金计入筹资活动现金流入，到期收到票款且归还银行借款时，计入经营活动现金流入和筹资活动现金流出。
因此，在匹配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与资产负债对应科目时，需注意票据的影响，若企业未在财务报表附注中就此类交易对现金流量的影响予以说明，易对报表使用者产生误导，企业为粉饰经营性现金流量表往往故意混淆视听，将增加判断难度。
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方面，企业投资活动现金流入流出多为处置/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所支付的现金，以及投资支付/收回投资收到的现金，这些项目在资产负债表上与之对应的是相关资产的增减变动，因此关注其与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在建工程、长期股权投资等科目的匹配关系。此外，企业在粉饰财务报表、调节现金流量时，会留下相关会计记录，虚构的现金流量和由此形成的资产不能长期挂账，企业必须另找途径消化或转移掉，如通过投资活动现金流出将其慢慢消化，因此，需结合企业的投资项目及重要资产科目的增减变动进行分析。取得投资收益收到的现金则通常与利润表中的投资收益及资产负债表中的应收利息和应收股利的变动存在对应关系。
筹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方面，吸收投资收到的现金与资产负债中的实收资本（或股本）和资本公积存在对应关系；取得借款收到的现金、偿还债务支付的现金与资产负债表中的短期/长期借款存在对应关系，还可关注报表附注，注意借款方、利率、期限等信息；分配股利、利润或偿付利息支付的现金一般与资产负债表中的应付股利、应付利息和利润表中的财务费用等存在对应关系；支付/收到其他与筹资活动有关的现金，通常会单独披露明细，可结合具体项目进行勾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