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寻访一条河

2024-06-15 21:45:00 - 中国经济观察网

转自:上游新闻

袁野:寻访一条河

“谷雨下雨,四十五里。”二十四节中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谷雨,喜雨普降,万物蛰生。此时,我要去寻访一条大河。 

在这以前,牡丹花是我心中垫江的符号。刘禹锡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让牡丹名扬天下,但洛阳太远,垫江很近,近到我们上午从重庆中心城区出发,晌午时分我就已经站在垫江高峰镇大井村龙溪河畔,俯瞰奔涌的龙溪河,如同翻阅了一卷厚沉的古籍。

滴水成溪,汇溪成河,万河汇江,龙溪河就是这数万条奔流到长江的河流中的一条。

龙溪河由明月山聚溪而来,如一条拖着长尾巴的蛟龙在梁平、垫江、长寿扫出一把美丽的芭蕉扇形。龙溪河是偏爱垫江的,它把最长的身段给了垫江。

清澈幽蓝的龙溪河水,宛如母亲的脐带,串联起三地,这是三地的母亲河。所以这三地的人们将无尽的深情倾注于这条河流。龙溪河源于明月山东麓梁平区明达镇龙马村文家沟,在垫江、梁平境内叫高滩溪,可能是因为河流滩多流急而得名,长寿境内叫桃花溪、龙溪。

淙淙的龙溪河日夜流淌不息,流走了岁月,流出一方热土,为这片土地沉淀了丰厚的人文底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龙溪河,以“龙”命名,莫不是与龙有着某种渊源?

廓开岁月的尘烟,龙溪河从遥远的白垩纪流淌而来,据史料记载龙溪河之得名概因河道曲折“势如蛟龙之蜿蜓”。又有一说为恐龙栖息的河流,原名为“龙栖河”,后世因“栖”与“溪”谐音,故记载为“龙溪河”。后种说法尚未发现史料记载,只是世人的一种推测罢了。龙溪河曾经是恐龙的栖息地的说法,在狮子滩电站拦河坝坝基修建过程中,工程处地质人员挖掘出一条长二十余米,距今约六千七百万年的白垩纪末期恐龙化石得到了证实,它现在静静地躺在北碚重庆市自然博物馆中,向世人诉说着史前记忆。那么龙溪河算得上是这颗蓝色星球上古老的河流之一。

寻访龙溪河,我是从垫江的大井村开始。

因为有龙溪河滑过,让大井村的生命更加丰盈润泽。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成就了高峰镇作为历史上“荔枝古道”驿站的辉煌历史。

站在溪岸往南远眺,漏滩桥卓立于龙溪河之上。刚刚还是细雨霏霏的天空,突然放晴,我顺着日出的方向而立,阳光将视线里的天空晕染成了淡蓝、灰蓝、深蓝的渐变色,同行的朋友早已漫步在敦实的桥面上,阳光将人的影子投影在澄澈的河水里,桥静水动,一半微荡轻漾于水,如此刻灵动而易感的心情;一半浮光掠影于桥上,像多年后斑驳的记忆。

漏滩桥始建于清乾隆时期,相传此地为太上老君修行路上歇脚的地方,因他一坐形成一个巨大的凹凼,故而得名漏滩。漏滩形成的真实原因是河床下面有个巨大的溶洞,河流的冲击造成水流声的回响,独特的地貌形成了龙溪河的另一奇观。桥的左面河水安详如刚入睡的婴儿,一到漏滩桥,画风突变,以千军万马之势击起朵朵不同的浪花,击打着那些墩实的大石条堆砌成的桥墩。因了此桥凌架于龙溪河之上,在建桥之初,桥头上还雕刻有石龙,在一次特大洪水冲刷后,漏滩桥被淹,石龙被冲毁,但龙头却意外地跌落在漏滩桥的桥墩处作仰天长啸之势,任凭风吹雨打依然与古桥相依相伴,古朴的石桥本身就是大井村的的话语,源源不断地吟唱着,讲述着龙溪河的动人传说。据说,这样的古石桥在龙溪河上还有好几座,河生桥,桥生路,路会把人们引向更远的远方。

古老的传说一定会世代相传,因为它倚靠着这一条养育了我们祖祖辈辈,现在仍然养育着我们及其子孙后代的河流。人类文明孕育于河流,逐水而居的人们靠水吃水,大井村亦是如此,水源丰足的地方必定是丰饶之地。

闲步于大井村龙溪河畔,如碧玉般的溪水宛如一条飘逸的绿绸带,岸边错落有致地生长着的翠竹、枫杨、葎草,还有刚刚插上秧苗的稻田,满眼的绿,满眼的蓝,云朵是画布上的点缀,它们夹着风的轻柔和水的灵动,使得龙溪河更加生机盎然、清秀绮丽。

龙溪河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鱼儿虾儿还有青蛙,飞走的白鹭也回来了,野鸭成群。

在大井村的第二天清晨,蒋春光老师沿着龙溪河畔晨跑,他说他要多呼吸一下负氧离子。早餐时,大家聚在一起不由得又感叹起昨夜的那个觉,从来没有这么香甜,整个村庄弥漫着橙花的香味,静谧得仿佛睡在刚结的茧壳里面。

现在我的记忆里,垫江不仅仅有牡丹花、石磨豆花,还有绽放在垫江人脸上的笑靥如花。寻访一条河,在谷雨时节,在大井村,一切刚刚好。

文章来源:上游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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