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拆除枪击案建筑让美国人纠结

本报特约记者陈欣晏清

据美国《纽约时报》13日报道，2017年11月曾发生大规模枪击案、造成26人死亡的美国得克萨斯州萨瑟兰斯普林斯镇的第一浸礼会教堂，从12日起开始进行拆除。拆除背后的细节体现了美国民众对如何处理枪击事件发生地的分歧，也深刻展现了枪支暴力给该国民众带来的精神创伤。

拆还是不拆，这是一个问题

据报道，围绕第一浸礼会教堂是否拆除的官司已经打了3年，居民们也一直为此争论不休。2021年，该镇的大部分教会成员已经投票决定将其拆除，但有人对此提起诉讼，使得教堂暂时得以保留。今年7月，该镇所属威尔逊县的一名法官批准了一项针对教堂拆除的临时限制令，但仅仅两周后，另一名法官就拒绝了延长该限制令的请求，拆除工作才得以真正开始。

该镇的许多居民对教堂的拆除感到痛心。在枪击中失去好友的特里·史密斯表示：“你在教堂会感受到逝者的精神，这是一个缅怀和为他们祈祷的地方。”在过去7年里，她经常来这里缅怀逝者，如今这里马上就会变成废墟。

据美联社报道，萨瑟兰斯普林斯镇并不是美国唯一面临如何处理大规模枪击案现场困境的地方。对于经历过枪击事件、经受不同程度痛苦的美国民众而言，坚持保留它们，还是将它们从地图上抹去，是一个很难作出选择的问题。“是让痛苦就在我们眼前，还是让痛苦离我们远点？”一些地方选择像萨瑟兰斯普林斯一样彻底拆除，如发生过枪击案的匹兹堡的“生命之树”犹太教堂、康涅狄格州的桑迪胡克小学、得克萨斯州尤瓦尔迪的罗布小学、科罗拉多州的哥伦拜恩高中图书馆均被拆除。但也有一些地方选择保留这些建筑。经历相似事件的纽约州水牛城连锁超市，以及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的伊曼纽尔非洲卫理公会教堂均已重新对公众开放。

报道称，决定拆除或保留这些建筑背后的原因有很多，但主要的决定因素是对受害者所受心理创伤的考量。美国社会学家蒂莫西·雷库伯称：“人们对于创伤的看法正在发生变化，这些变化导致了现在（人们）推崇拆除这些建筑的观念。多年来，人们普遍认为摆脱悲剧的方法是‘埋头向前，不去理会它’。如今人们更可能认为，重返犯罪现场可能会（对人的内心）造成新的伤害。”当然，并非所有的地方都有足够的资金和资源负担拆除和重建这些“伤心地”。

大规模枪击带来的心理创伤

大规模枪击事件对美国民众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心理创伤。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哈里斯民意调查公司为美国心理学会开展的一项调查显示，75%的15岁至21岁年轻人表示，大规模枪击事件是他们心理压力的主要来源，大多数22岁至72岁的成年人也持相同观点。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教授萨拉·约翰逊表示，这类大规模枪击事件会降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最终“破坏社会结构”。此外，学校和宗教礼拜场所向来都被认为是“安全的地方”。当这些地方遭受袭击时，人们会感到特别痛心，有儿童死亡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纽约时报》报道称，美国国家创伤后应激障碍中心的数据显示，在大规模暴力事件发生后，大多数幸存者和救援人员都会出现压力反应，这种反应一般会随时间推移逐渐减轻，但也有人可能面临更严重问题，包括创伤后应激障碍、药物滥用、自残和重度抑郁症。那些不经常遭遇枪支暴力或从未直接受到大规模枪击事件影响的人，同样会产生恐惧、愤怒或无助感。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临床心理学副教授菲利克斯表示，这种影响会波及整个国家，“必须将此视为一场公共心理健康危机”。

枪支暴力问题依然难解

尽管2024年前半年，美国因枪击案造成的伤亡人数与去年同期相比“略有下降”，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7月2日，美国平均每天发生一起4人及以上遭枪击身亡的枪击事件，总数达261起。2024全年预计可能发生超过500起类似规模的枪击事件。

与此同时，针对美国执法人员的枪击事件也在增长。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报告显示，2023年，全美遭到罪犯持枪袭击的执法人员人数达到466人，其中超过30人在执法过程中被枪杀，占各类遇难执法人员总数的52%，创下近10年来的最高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