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或将重塑维生素产业链

受全球化工巨头巴斯夫集团路德维希港工厂爆炸事故影响，近期，维生素市场价格持续高涨。据同花顺iFinD数据，截至8月13日，维生素A已涨至231.43元/公斤，月涨幅达160.03%；维生素E已涨至155元/公斤，月涨幅达79.19%，较年初增长超180%；维生素D3价格较年初更是翻了4倍多。

“这一段时间的变化完全出乎意料。”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此前数年因供给过多，维生素价格一直在低位徘徊。今年开始不少维生素品种价格开始修复，而巴斯夫失火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很可能把维生素整体价格推向一个高峰。”另据专家观察，不断高企的价格将吸引更多竞争者入局，行业格局或将重塑。

巨头失火搅动市场

7月29日，随着德国路德维希港一声巨响，维生素行业刮起一场“飓风”。据巴斯夫官网通报，受日前发生于路德维希港基地火灾影响，从即日起至另行通知前，部分维生素A、维生素E、类胡萝卜素产品及部分香原料产品的供应遭遇不可抗力影响。通知一出，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不少从业者纷纷躁动起来。

“打了一个星期电话，愣是找不到供货商。”保健品生产商刘宏斌向记者吐槽道。据他透露，早在去年年底就与泰州某化工厂签订了维生素采购合同，约定以93元/公斤的价格供给今年全年所需的维生素。然而，8月7日，该厂商销售经理致电刘宏斌，表示当前维生素产能不足，公司将终止供应，会按约定赔偿违约金。“过去供给一直很稳定，所以我们的原材料存货偏少，现在就像被打了一闷棍，生产计划全被打乱了。”刘宏斌无奈地表示。

上游生产商为何会毅然决然地选择毁约？记者根据刘宏斌提供的电话致电该工厂销售经理。“现在市场价格都炒到200多元了，怎么可能还按90多元供货，而且现在确实供不应求。”对于违约金，该销售经理坦言，“过去供应链一直很稳定，所以合同约定的违约金普遍不高，一般不超过20%，相比于翻倍的维生素价格，违约金不值一提。”该销售经理还表示，未来一段时间内，几大主要维生素价格还将继续大幅上涨，目前工厂报价已是半天一更新。

华泰证券一位策略研究员告诉记者：“短期内巴斯夫无法恢复产能，年内维生素价格都将维持一个上行趋势。同时，该事件引发的恐慌情绪促使不少厂商加大囤货力度，将进一步抬升价格。”不过，对于是否持续上涨，业内也有不同声音。上海钢联饲料添加剂分析师陈荣认为，维生素当前价格过高，但缺乏稳定成交，买卖双方预期差异很大，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有价无市。记者就何时能恢复产能问题致电巴斯夫（中国）有限公司，对方表示“尚不清楚，以总部通知为准。”

行业壁垒已现“裂痕”

公开数据显示，巴斯夫是全球最大的维生素A供应商，年产能达14400吨，占全球的31%；其次是中国的新和成，年产能达10000吨，占全球的22%；帝斯曼年产能为7500吨，占全球的16%。三大巨头的产能占比接近70%，行业集中度很高。同样，在维生素E领域，巴斯夫也是全球重要的供应商，仅次于新和成、浙江医药、帝斯曼等企业。

“维生素行业是一个成熟且饱和的行业，产品技术不复杂、同质化程度较高。但头部企业长期通过低利润率策略制造行业壁垒，外部竞争者若想进入，将面临长期亏损。”上述华泰证券人士表示，当前的景气周期及巴斯夫事故，为后发企业实现“弯道超车”和外部企业进入维生素行业打开了空间，产业链将迎来重塑。

事实上，国产巨头新和成几次“突飞猛进”，都是在国际巨头供给下滑的窗口期。本次事故后，不少链上企业接连发声，明确表示当前价格波动不会影响市场供应。作为国内最大维生素A和维生素E生产商，新和成表示，公司目前维生素A折50万IU计年产能为8000吨、维生素E以50%粉计年产能为6万吨，市场占比根据市场需求情况会有变化。花园生物表示，2023年公司通过对原有产线进行技改，已具备VA小规模生产线，并有产品销售。公司正在积极推进可转债募投项目建设。辉隆股份回应，目前公司薄荷醇供不应求，销售势头向好，公司会密切关注相关市场动态。

值得一提的是，从近期零星披露的半年报业绩预告来看，不少维生素相关企业可谓“弹药充足”。截至目前，A股维生素板块预告半年报业绩的企业中，有超过13家公司预喜。新和成预计，公司上半年实现归母净利润20.77亿元至22.25亿元，同比增长40%至50%；安迪苏预计，2024年上半年实现归母净利润5.5亿元至6.5亿元，同比增长1546.71%至1846.11%。“起码在中国市场，巴斯夫让出的市场空间会被吃掉大部分。”有业内人士直言不讳地表示。

消费侧“波澜不惊”

相比于产业链上游和中游的热闹景象，下游企业却显得异常平静。“在产业链中，下游企业议价能力一直偏弱，但无论是制造饲料还是添加至化妆品中，维生素在成本中占比非常低，因此消费侧的涨价感受并不深，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有分析人士表示。据介绍，维生素的市场需求主要来自其下游的饲料、食品、医药等领域。其中VA和VE下游绝大部分用于动物饲料，VA下游饲料需求占比达84%，且猪饲料需求占比达40%。VE下游饲料占比达67%，且其中近半数用于猪饲料。

牧原股份相关人士告诉记者：“今年以来，新一轮‘猪周期’启动，生猪价格涨势强劲。不过饲料价格仍在回落，上半年猪饲料平均价格在3.62元/公斤左右，同比下跌7.8%。”饲料厂商则表示，“饲料价格周期一般晚于‘猪周期’启动，未来价格会上涨，但不会是因为维生素涨价，毕竟只占饲料成本的3%不到。”但该饲料厂商也表示，维生素仍是重要添加剂，会持续关注价格走向。

近年来，维生素也成为不少商家的营销噱头，将其添加到奶茶、面膜、奶粉等产品中成为潮流，但本轮涨价并未引起相关商家关注。“我们的产品差不多40元起步，每杯用量也有限，几乎不受维生素涨价影响。”一家以维生素为噱头的茶饮品牌加盟商告诉记者。

同样，在保健品端，维生素涨价影响也相对有限。“在社区医院开维生素AD滴剂，去掉医保仅需10元。”南京消费者唐女士表示，并未关注维生素涨价事件。国内膳食营养补充剂行业头部企业汤臣倍健近日也表示，公司相关原料储备较为充足，短期内不会影响市场供应和公司正常运营。

江苏经济报记者樊骏

实习生李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