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上”时代，明天是否还有旧书摊可逛？
转自：南湖晚报
N文/摄晚报记者王卫国
闲时淘旧书，对于有的人来说是一件惬意美事，相比只售新书的书店，他们更喜欢光顾旧书摊。尤其对一些上了点年纪的人，兜兜转转间，忽然眼前一亮，花上几块钱能买到心仪已久的旧书，那简直是人生美事。
骑车卖书人：卖旧书不怕积压
今年74岁的韩道明，退休前是嘉兴乳品厂（振华乳业公司前身）的员工，家住市区干河滩。遇到天气晴好的日子，他会骑着一辆电动三轮车，车上放着七八十本旧书刊，一路骑一路吆喝几声“卖旧书喽”。如果有人招呼，他便会找个僻静处停下车，让顾客挑选。有时，他会在傍晚骑着车到洪波公园附近的临河地带，把车一停就当支了个小摊，供饭后散步的市民挑书。
“退休前我的工作是养奶牛和挤牛奶，我喜欢读书，休息时间就会翻翻书。”老韩说。退休后，空闲时间多了，有人建议老韩在家附近开个卖水果的小店，老韩不愿意。有个在嘉兴开旧书店的安徽朋友建议老韩卖旧书，他可以提供货源，老韩一听欣然接受，不久便做起了旧书生意。
在老韩看来，卖旧书没烦恼、没风险，想卖就卖，不想出去就歇着，很是自由，最大的好处是：旧书成本低，不怕积压，“有的书今年没卖出去，过一两年很可能会被买走。旧书刊只要保管得好，放着不愁。”
老韩退休后的日子，就在这晃晃悠悠骑车卖书的路上悄悄地流逝。
老韩在嘉兴商城附近的居民楼里租了一间面积10多平方米的车库，这是一间朝南的车库，光照和通风都不错。车库里除了放他那辆电动三轮车，其他地方堆满了书，甚至堆到了天花板。
前些年，老韩结识了一个做废品回收生意的朋友，朋友的公司开在茶园路上，回收废旧书报是其中的一项业务。朋友很关照老韩，每公斤1.6元回收来的旧书刊，以每公斤2元的价格卖给老韩。平时，除了自己走街串巷卖书时顺便收购旧书刊，这个朋友是老韩主要的进货渠道。
既然是旧物，就要满足顾客的不同需求，图书、报纸、杂志、连环画、老照片……只要觉得有价值，老韩都会“收入麾下”，放到三轮车上卖。
民丰造纸厂在嘉兴近代工业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曾办过一所学校——民丰职工子弟学校，如今市区泾水路上的嘉兴三水湾中学的前身就是这所学校。东塔弄一带住着很多“老民丰”。之前这一区域拆迁，许多家庭“断舍离”，老韩偶然间回收了一张印着“嘉兴民丰职工子弟学校师生联谊会”字样的百人彩色合影。记者看到，照片色彩鲜艳，清晰度极高，显然出自专业摄影师之手，照片还专门装裱起来，保存完好。“如果来买书的人恰好也在这张合影里，他一定会感兴趣！”老韩说。
说起旧书行情，韩道明说：“旧书刊爱好者年龄大多在50岁以上，总量虽不大，但需求还是平稳的。从事旧书买卖这个行当的人越来越少了，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我会一直干下去。”
旧书摊主：线下市场萎缩得厉害
每周日的月河集市越来越受到收藏爱好者的青睐，其中，位于月河历史街区西、建银桥下的旧书摊也是远近闻名。
为了见识一下这个小有名气的旧书摊，记者两次登门拜访。据了解，目前月河历史街区里规模较大的旧书摊有3个，孙先生就经营着其中一个，除了周日集市，旧书摊平时难觅踪影。
如今的月河集市已成为江浙沪收藏界的一张名片，收藏爱好者通常在周日凌晨三四点钟就开始摆摊，淘货的忙着赶早市，爱淘旧书的顾客也不例外。
6月16日上午9点左右，记者来到孙先生的书报摊前，只见书报杂志直接摆放在地上，顾客可以随意翻阅挑选，是名副其实的“地摊”，四五个旧书刊爱好者正蹲在摊前仔细挑选。
旧书刊价格也很“亲民”。有顾客一下子选了8本“大部头”，装了满满两大袋，只花了40元；一名来自上海的顾客不虚此行，淘到了北京联合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马南邨《燕山夜话》和《上海支部生活》1968年1至25期合订本，一共花了30元……
说起眼下的旧书刊行情，孙先生说：“9点多已经差不多要收摊了。顾客早的四五点就来了，晚的在六七点也来了。说是旧书刊，其实大部分是2000年以后出版的，再早的旧书已经不多了。”
记者看到，摊位上，日常生活类的图书占了一半左右，如摄影、插花、养生类书籍，中外通俗小说、历史演义等书籍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成套图书少，古籍、线装书基本绝迹。
孙先生告诉记者，近年来到月河淘旧书的顾客逐渐减少，旧书刊市场正进一步萎缩，智能手机的流行使阅读成为一件随时随地可以做的事，碎片化阅读十分普遍，短视频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常规阅读。同时，与线上销售相比，实体店在实际运营中短板尽显，人们坐在家里，打开专营旧书刊的网站，只要轻敲键盘就可以完成看样、比价、交易、送货，“除非想体验现场感，否则真不会赶到旧书摊上淘货。”
孙先生坦言：“摆旧书摊只是我的副业，每周就出来这么一天，一天营业额1500元左右，按大部分书5元一本的价格算，也就300本左右。”
◆记者感言：
旧书摊，曾是不少人心中的“白月光”，如今，网络时代的到来，数字化生活方式的演进，让旧书交易这个曾经在很多爱书人心目中不可或缺的行业，正在接受无形之手的甄选。
明天是否依旧还有旧书摊可逛、旧书可淘？
作为传统行业，旧书刊的市场需求依旧存在。从业者如何整合多种元素，经营模式如何与时俱进，沉浸式的消费体验如何增强，如何更大程度满足受众消费需求，这些是旧书摊存留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