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故事｜“疯狂小杨哥”也有狼的野心，反向带货粉丝超1亿，虚假宣传频翻车，三只羊欲海外扩张
采写/王雅迪
编辑/刘敏娟
出品/杨慧
在刚刚过去的五一劳动节期间，疯狂小杨哥现身安徽永泉农庄，在此开启了为期三天的直播助农活动。
记者观察发现，他并未在“疯狂小杨哥”个人账号开启直播，而是将直播阵地转至另一账号，依旧保持每周二和周六的直播频次不变。助农直播在“三只羊网络”公司账号进行，截至发稿，其粉丝量为1075.5万。直播由公司其他主播完成，视频中的大小杨哥则与当地粉丝进行合影互动。
飞瓜数据显示，5月1日-3日期间，三只羊网络带货销售额呈递减趋势，5月1日最高，销售额达到250w-500w；5月2日，主号“疯狂小杨哥”带货销售额为1000w-2500w。
“疯狂小杨哥”原名张庆杨，2015年注册该网络账号，成为一名互联网短视频创作达人。2019年，他转型直播带货，凭借搞笑幽默的“反向带货”方式收获众多粉丝。目前，其在抖音的粉丝数已达1.1亿，在抖音平台个人排行榜位于第一，是公认的“抖音一哥”。
进入2023年后，小杨哥的事业更加“疯狂”，在杭州开设分公司、放言7月份入局国外电商、上线“众小二”App为直播切片授权等，无不显示着小杨哥向企业家转型的野心。
墨水炸出“疯狂秀”，反向带货吸引1亿粉丝
2017年，还在上大学的小杨哥和室友一起在阳台炸墨水，却反被室友无情关门，室外的他被炸得满脸都是墨水。当时十分生气还一顿吐槽的他或许并未预见到，六年之后会坐拥一亿粉丝。
不过，也正是这次炸墨水视频让他一战成名，粉丝量瞬间达到300万+，这让他找到了短视频创作方向，并于2019年4月乘势而上正式进驻抖音平台。
据天眼查，同年5月6日，小杨哥用10万元注册成立了六安市大小杨哥电子商务有限公司，经营范围包括零食、汽配、母婴用品、家具、服装、箱包网上销售；电子商务服务等。主要股东则包括张开杨（小杨哥的哥哥）和张峰（小杨哥的父亲）。此次创业经历并不顺利，由于经验不足公司最终倒闭，于2020年8月简易注销。
这之后，小杨哥兄弟俩把重心重新转移到短视频创作上来。由于初期他们的视频风格主要是搞怪和整蛊，例如模仿他人跳舞、整蛊女友和女友闺蜜等，但雷同的情节让网友开始觉得疲劳。重新出发后，他们把视频内容主要划定在一家人的日常生活上，特别是“绝望周末”系列的短视频很受欢迎，如《老弟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我》、《让老爸感受一下老弟的绝望周末》、《一个特殊的日子》等，在抖音上的播放量均达千万级别，点赞数量超过300万。
记者观察发现，他的大多数视频时长在1分钟以上，以大杨哥掌镜+旁白为主，而小杨哥的父亲、母亲、嫂子和老婆等家人则配合小杨哥为主要的出镜人员。疯狂小杨哥的表弟曾留言“家庭地位：老妈=素娟（大杨嫂）>哥哥>提莫（狗）>老爸>弟弟”，而这条家庭食物链成为他们视频内容创作的主要关系网。
他们的“疯狂”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内容疯狂，例如本想阻止小杨哥成为“网瘾少年”的父亲，却在大杨哥的套路训练下，成为一名“网瘾中年”，父子俩经常为如何躲避母亲监视来打把游戏而冥思苦想，最终却总被抓个正着，父子俩被赶出家门睡在门口成家常便饭；二是道具夸张，2018年他们第一次玩“大道具”，一米多的巨型大锅铲、大铁勺、大拖鞋、大衣服等成为视频中的常客，此外被铁窗锁住的电脑、铺满地图的房间、自制扫地扫把等道具也极具反差感。
小杨哥夸张搞笑的家庭关系延续到了直播间中，2020年5月29日，小杨哥开启了自己的直播首秀。短鱼儿（原抖大大）客观监测数据显示，该场直播吸引1063万观众观看，卖出10.66万件商品，销售额突破560万。
小杨哥的直播间有两个关键词，即“反向带货”和“笑着下单”。
所谓“反向带货”，是因为小杨哥会用极端的较真方式，对产品进行各种极限测试，以致于翻车现场频出。例如，测试不粘锅时，用嘴狂吹粘在锅底的鸡蛋，结果遭遇粘锅后怒砸不粘锅，并直言让品牌方出去；将十斤重的水桶装进垃圾袋，结果可想而知，垃圾袋断掉了；测试拖鞋的时候，小杨哥更是直接上嘴疯狂撕咬拖鞋，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
这种夸张的表现形式让消费者反倒“笑着下单”，与其他直播间相比，小杨哥的直播间像是一场事先张扬的喜剧秀，兄弟俩会时不时相互整蛊，也会被评论区诸如“素牛肉是公牛还是母牛”、“洗衣液可以刷牙吗”等留言逼到崩溃边缘。不过，正是这种“疯狂”形成了小杨哥的独特风格，使其直播间声名鹊起。
抖查查数据显示，目前，“疯狂小杨哥”粉丝数达1.1亿，近30天新增粉丝55.9w，粉丝购买占比达11.89%，总销售额区间在2亿以上。
其在抖音平台的标签写着“我们的使命：传递快乐”。不过，让消费者“笑着下单”的同时却不能对质疑一笑了之。
因涉虚假宣传遭点名，被“打假斗士”王海追问“毒童鞋”
“身正不怕影子斜，兄弟们不要听外界怎么讲”
“你看过这么多，被那个什么点的都没了，为什么我们还在，是假的嘛”
“我的品控也是非常严格的，因为太多人盯着我，我能卖不好的东西吗”
据网友提供的视频显示，近日在直播中小杨哥疑似回应了此前被消费者网点名一事，直呼“不用管他们”，点名对于头部主播来说似乎是隔靴搔痒。
4月24日，消费者网、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消费者保护法研究中心、北京阳光消费大数据研究院等机构发布《直播带货消费维权舆情分析报告》。在此次报告研究的14位主播直播带货消费维权舆情数据中，涉及“疯狂小杨哥”的维权舆情最多，占比达29.27%。
报告提出，直播带货消费维权舆情主要反映了产品质量（如假冒伪劣、以次充好、“三无”产品等）、虚假宣传（如夸大商品功效、制造虚假流量等）、不文明带货（如演绎剧本、低俗营销等）等7方面问题。
其中，疯狂小杨哥涉及的虚假宣传舆情相对突出。尽管小杨哥强调“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这也并非他第一次陷入带货风波，这就不得不提他与王海之间的过招了。
2022年11月12日，王海公开举报小杨哥涉嫌“售假”，其表示，“疯狂小杨哥”直播间售卖的一款破壁机和绞肉机均为虚标功率。“破壁机的商品展示页面上标注功率为300W，电机功率为105W，而绞肉机标注功率300W，电机功率为120W。”11月15日，王海再发报告称小杨哥所售产品假冒3C认证，随后涉事厂家和小杨哥才进行回应。
值得注意的是，小杨哥并未就此事在微博端直接回应，而是转发涉事厂家金正生活电器的微博。在事件发生后的五天，小杨哥才发布了所售金正破壁机的质量检验报告。结论显示，该样品所检项目合格。不过，王海依然质疑称，送检的产品装配的究竟是300W的电机还是105W的电机？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但王海的打假之路并未停息。12月份，王海发布针对小杨哥售卖问题童鞋的报告指出，其卖的小米步童鞋含致儿童性早熟成分可致男孩女性化。涉及的小米步S-mibu童鞋（小米步昼夜空间儿童冬季新版加绒板鞋，货号：H24RJ1501），内底发泡橡塑材料测得邻苯二甲酸酯16.187%超标161倍，外底实芯橡塑材料测得邻苯二甲酸酯12.480%超标124倍。
王海表示，另一款豆小依马丁靴不仅雌激素超标169倍（外底主体橡塑材料）和224倍（外底圆形橡塑材料），铅含量也超标8倍。据悉，该款童鞋售出18万双，按照退一赔三起步价500元总共9900万元。截至发稿，相关微博依旧在王海个人主页中置顶。
记者在“疯狂小杨哥”和“三只羊网络”账号橱窗内搜索商品信息，尚未发现相关结果。不过，记者在平台内搜索关键词发现，关于这两款鞋的直播切片仍然存在于多个相关账号中。
今年3月13日，王海继续在微博喊话小杨哥，“请问上车前看到过毒童鞋的检测报告吗？检测项目里面有雌激素吗？”不过，截至发稿，记者并未查询到小杨哥方面在微博端的公开回应。
有意思的是，4月17日，王海发布了其与小杨哥直播连线的片段。起因是，有网友爆料“疯狂小杨哥”直播间买的蒙牛牛奶，倒出来像酸奶一样。在片段中，王海质疑小杨哥根本就没有选品，都是让供应商选品。
小杨哥则一口一个“海哥”，表示自己的选品非常严格，不可能让供应商选品，并指出“那你是不了解我，你是没有来过我公司，你过来参观下”。
王海是否前去参观过尚不得而知，但从对“毒童鞋”微博置顶的举动来看，他与小杨哥之间并未真正“和解”。
翻看王海过往微博，从2022年下半年至今，其曝光小杨哥直播带货产品已包括破壁机和绞肉机虚标功率、优可舒洗脸巾以化学纤维冒充植物纤维、小米步S-mibu童鞋“诱发儿童性早熟物质”超量、豆小依马丁靴雌激素和铅含量超标、宝派羊绒情侣保暖内衣“零羊绒”、罗蒙牌防水外套不具备抗湿性等。
其中，优上婴幼儿保湿滋润舒缓特护霜涉嫌虚假宣传，杭州市场监管部门不久前对涉事产品认定为虚假宣传，并对涉事产品所属的优上公司进行了行政处罚。
然而，回顾小杨哥对几次舆论事件的态度不难发现，他要么干脆不予回应，要么以“兄弟们我们还在”为说辞避重就轻。这样的底气或许源于他不断扩张的事业版图。
羊也有狼的野心，三只羊更名欲奔赴海外
如上文所述，小杨哥兄弟俩短暂经历了创业失败后，并没有真正放弃。2021年3月，小杨哥成立了合肥三只羊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本200万元，定位带货达人、娱乐直播、短视频内容商业化、电商及店铺运营等。
据天眼查，小杨哥目前任职8家企业，存续状态共6家企业。其中，合肥三只羊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成立于2022年3月，注册资本高达3000万元。同时，小杨哥在4家存续企业中担任法定代表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小杨哥实控的两家主要公司-合肥三只羊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和合肥三只羊创业投资有限公司中，都少不了杜刚的身影，他担任监事一职。
关于杜刚的个人资料披露信息有限，据天眼查，他是合肥微帽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大股东，持股比例95%。这家成立于2013年的公司，经营范围主要包括网络平台、网站建设；系统开发；电子商务咨询等。2021年6月8日，合肥三只羊网络公司发生投资人变更——变更前，张峰持股20%，张庆杨持股80%；变更后，张峰持股10%，张庆杨持股41%，合肥微帽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持股49%。
2019年，杜刚持股的合肥微帽网络投资成立众小二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业务范围包括软件开发、物联网技术、直播服务、经济代理等服务。
四年后，2023年4月14日，三只羊网络宣布“众小二App”上线各大应用商城。众小二链接头部主播和短视频剪辑师，鼓励后者通过直播切片带货获得收入。据悉，2021年10月，三只羊网络便开始筹划该业务，11月上线，2022年1月开始运营。
公开资料显示，2022年，共有11000多人获得三只羊网络的切片授权，人均收入17000元，316个品牌通过切片带货销售额破百万元；而2023年，授权账号和人均收入都有望翻一番。这表示，2022年三只羊网络的切片带货收入达到1.7亿元，2023年有望做到6.8亿元。
这便不难理解，二次创业的小杨哥为何显得“自信满满”，在杜刚的帮助下，他的“野心”不止国内。
4月中旬，三只羊在杭州开设分公司，并成立全球总部。小杨哥在直播中透露，“我们7月份将会改名为三只羊控股集团，未来合肥的三只羊为全球总部，因为TikTok后面也会有电商。入驻杭州是为了整合更优质的资源，把产品、品牌、人才等资源引进老家安徽。”
虽然小杨哥每周直播次数有限，但三只羊旗下的矩阵号成批出现，包括“疯狂”系列和“三只羊”系列两类，如“疯狂小杨弟（三只羊小卖部）”、“疯狂小杨弟（三只羊）”、“三只羊网络”、“三只羊网络美丽生活”等。
记者发现，这些账号直播频次很高，每天的上午、下午和晚上都有多个账号进行直播带货，背景均显示“三只羊网络”。可见，小杨哥虽不在直播，但直播间处处都是他的“狂欢”。以“疯狂小杨弟”为例，飞瓜数据显示，近30天，其带货直播43场，场均带货时长超过12小时，直播销售额在250w-500w。
众多“替身”是小杨哥扩张版图的布局，只不过要注意的是，实现野心的路上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态度，欢乐是一时的，好的产品才能带来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