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国货售品所
□杨曙明
济南国货售品所创办于1933年,它是天津国货售品所为了扩大营业范围,在济南设立的分支机构。这个分支机构下设两个分所,分别是“批发分所”和“零售分所”。
天津国货售品所的创始人叫宋则久,是民国年间著名的民族资本家。1899年,宋则久担任天津著名的敦庆隆绸缎庄经理。其间,因为其经营有方,管理得当,绸缎庄买卖兴隆,誉冠全津。但在日常的经营活动中,宋则久经常受到“洋货”的排挤和打压,他痛定思痛,悟出了发展民族经济,必须“振兴实业,提倡国货”的真谛。于是,1905年,他与人合资创办天津造胰公司、北洋火柴公司、报国公司；1912年,创办了直隶国货维持会；1913年,毅然辞掉敦庆隆经理职务,接办天津工业售品总所,后改名为天津国货售品所,为民族工业的振兴作了很多有益工作。
售品所开张营业之后,按照宋则久规定的宗旨,不经销洋货,专一经销我国自产的各种工业品,因而深得人心,经营日渐兴旺。
1931年,天津国货售品所指派牛建亭、靳希彭二人来济南推销抵羊牌毛线。经过大半年的推销,牛建亭、靳希彭二人认为,在济南设立批发所很有必要。公司领导商议后,同意了他们的建议。1933年春节过后,公司便继续委派他们二人到济南筹办天津国货售品所之济南批发分所,并拨付资金5万元作为开办经费。
再次来到济南后,牛、靳二人经朋友介绍,租赁了位于普利门保安巷3号的四合院,因陋就简地开始了筹备事宜。同年3月,济南国货售品所批发分所正式对外开展业务。牛建亭担任经理,靳希彭担任司账,王永明担任推销员,另有7名员工。
因为专门经销国货,济南国货售品所的发展可以说是历尽坎坷。开张营业不久,就受到了外国企业的歧视和排挤甚至打压。例如:当时在济南市场上主要有两种毛线。一种是西洋货,一种是东洋货。西洋货是英国的蜜蜂牌、学士牌,前者的售价是每磅3元左右,后者是每磅1元8角。东洋货是日本产的樱花牌、海鸥牌,售价都在每磅1元上下。而天津毛纺厂出产的抵羊牌毛线,其花色、质量虽然比西洋货、东洋货稍有逊色,但因为是国货,销路也不错。当英国博德运毛纺厂得知国货售品所经销抵羊牌毛线后,便迅疾派人来到济南,向销售抵羊牌国货的商家施加压力,扬言如销售抵羊牌,他们将不再供应蜜蜂牌、学士牌毛线。迫于压力,有些经销商只好不再经销抵羊牌国货；但也有的不为所动,一如既往继续经销。他们认为,商家经销国货天经地义。云寿百货店经理汪志和就是这样一位识大体的爱国人士。他对英国博德运毛纺厂的推销员说:“你们供应我们毛线也好,不供应也好,我们一定要经销我们的国货。你们没有权利阻拦我们,我们更不会屈服于你们的压力。”铿锵有力的回答让外商颇为震惊,更无可奈何。也正是因为这些商家们的大义支持,使得抵羊牌毛线在济南的销量远远高于最初的期望值,国货售品所也由此在济南打开了局面。
上世纪30年代,在济南市场上有一种大华铅笔,因为是中国人在香港设厂生产的,故而被称为“二流国货”。除了大华铅笔之外,市场上还有德国的施德楼铅笔和日本的樱花铅笔。尤其是樱花铅笔,几乎垄断了济南市场。济南国货售品所成立之后,开始推销大华铅笔。当时的市场价格是:施德楼每罗(注:12支为一打,12打为一罗)4元3角,樱花每罗2元1角,而大华则是每罗3元4角。大华铅笔与樱花铅笔相比,既没有价格优势,也没有质量优势,因而推销起来相当困难。为此,国货售品所的推销员们想了很多方法。他们大力宣传“中国人,用中国货”,并通过委托文具店来促进经销。规模稍大些的店送5罗,小些的送1罗或2罗,条件是卖出后再付款,卖不出去就退货。当时在芙蓉街上的教育图书社,是济南文具批发经销的大户,初始他们还有些顾虑,只是勉强收下了货品。没想到几天后他们却主动要货,并说,“既然有了我们的国产铅笔,为什么还要推销洋货呢?我们有责任推销国货。”就这样,大华铅笔逐渐在济南打开了市场。
1935年,济南国货售品所的营销活动日渐兴旺,不过,他们只有批发而无零售。为此,天津总所决定再设济南“国货零售分所”。
1938年初,日伪特警强迫国货售品所代销日货,并不得使用“国货”二字。为此,天津总店通知济南分所,将国货售品所更名为中华百货售品所。名称虽改,但仍以销售国货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准销售洋货。此后,他们不仅没有销售日货,反倒是增加了国产的化妆、搪瓷、橡胶、针织等产品,这让日本宪兵大为恼火,多次传讯、警告牛建亭经理,强迫其销售日货,并经常寻衅滋事,不断制造麻烦,殴打国货售品所的店员。在持续不断的重压之下,国货售品所经营每况愈下,至日本帝国主义投降前,已濒临倒闭。直到1948年秋,济南解放后才又慢慢起死回生,并渐渐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
据济南文史专家张稚庐先生回忆,解放初期的济南国货售品所零售分所内,货柜摆设不是常见的沿墙四壁,而是摆设在大堂中间,围绕着货柜是一圈“回”形柜台,其销售的货物是日用百货。
1956年,国货售品所实行公私合营,两个分所的员工分别被分流到济南百货大楼及各大百货商店。当时,鉴于济南百货大楼已经建成营业,为了优化整合且有效利用资源,零售分所的门面便改为珍珠泉理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