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散文】炽热的母爱
转自：中国火箭军
记忆中，母亲总是执拗，凡是她认准的，我和父亲都要落实。父亲豁达开朗，每当母亲单刀直入推进某件事，引得我不满时，父亲会一边开导我，一边解释母亲的用意，让我明白表象背后是热烈的爱。
儿时的我体质较差，父亲又经常出差，我生病大都由母亲照料。一次流感来袭，久病不愈的我实在难忍母亲的“闷汗疗法”，于一晚悄悄蹬开被子偷凉，不料当晚体温就升高。
母亲吓坏了，手忙脚乱地穿梭在逼仄房间里，量体温、敷毛巾、擦酒精……累得满头大汗，却没换来我体温的回落。
子夜，焦急的母亲不愿干等，果断地背起我冲向医院急诊室。待打了退烧针体温降下来，她紧绷数日的弦才松弛下来，伏在我的病床边睡去。
步入高三后，母亲雷打不动六点起床为我做早餐，傍晚还抓着我的成绩单反复研究，并偷偷考察了不少辅导机构，忙得不亦乐乎，可我一点也不“感冒”，觉得这是“劳民伤财”。
下学期，我意识到自己的成绩跟梦想中的军校招生分数相差甚远，有些慌神，主动提出报个班。
母亲先是对我的突然“开窍”颇感意外，随即就变成欣喜，急忙翻箱倒柜找出她珍藏已久的辅导机构联系方式，并迅速敲定了补课计划。
事后，我从父亲口中得知，那家机构收费颇高，他一度劝母亲放弃，可执拗的母亲却不以为然，卖了结婚时的金耳环当费用。
抓住了努力的尾巴，却没能博来幸运的眷顾。
高考放榜后，我的分数离上军校有一定差距。当我为军旅梦破碎而颓然时，母亲像变魔法似地掏出了她的“B计划”——报考地方大学定向培养军士，从而照亮了我前进的方向。
大一结束，学校要求学员暑假集训不能回家，母亲得知后，为自己和父亲买了车票，美其名曰“旅游”，实则是来看我。
到站当日正午，母亲草草地扒了几口饭，便拉着父亲远远地站到了我的训练场边。父亲想上前跟我打招呼，母亲瞪了眼，父亲心领神会，退回了迈出的双脚。
晚餐时，我把父母迎进校园食堂一同就餐，母亲将一个布包塞到我怀里，打开一看，是她晾晒的三七、枸杞、黄芪等干草药，各种瓶瓶罐罐盖子拧得很紧，仿佛只有这样，满满的爱才不会溢出。
“妈，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着这些。”我说。
“这些东西都是活血化瘀的，你们肯定用得上，拿着吧。”母亲说。
一直以来，母亲的执拗形象深植我的脑海，虽然这些年回家机会少，但我仍觉得母亲有用不完的力气和压不垮的腰杆。直至去年九月，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的母亲老了！
彼时，因筹办婚礼，我有了一个月的长假。一走出家乡的站台，我的目光便插进熙熙攘攘的人流，找寻着母亲。
这时，一件熟悉的布衫映入眼帘，布衫下的女人身形佝偻、头发花白，贴着眼角的皱纹盘在颧骨一侧，衬得面容疲惫憔悴……是母亲吗？为什么我不敢确认？
迈步向前，轮廓逐渐清晰，我认出了那个儿时送我就诊、高中盼我学成、大学心疼我训练的身影，我急忙跑过去抱住母亲……与母亲并肩站立，父亲打趣地说我长高了，又超出母亲不少。
听闻此言，母亲满眼欢喜，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后背，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变矮了。
回到老屋，父亲背过她悄悄告诉我，不久前母亲为给我筹备婚礼，纳被子时不小心扭伤了腰。父亲劝她歇一歇，可母亲拗劲又上来了，硬要坚持在我回家前做完，耽误了腰伤痊愈，这才有些驼背。
“来，看看你娶媳妇的家伙什儿……”母亲弓着背地抱着被子走来。
恍惚间，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原来母亲从没变过，赤诚热烈的爱还是那般执拗。
文稿来源：火箭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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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期 |第946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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