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弼马温”是个什么官
转自：嘉兴日报
■沈兴良
前些日，看到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播出的——“顾伯伯”执笔改编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片段，“齐天大圣”的唱词：“金箍棒下决不留情……”久久回荡耳边。在电视剧《西游记》已经陪伴我们几十个春秋的今天，我也来聊一聊孙悟空最恼别人叫的“弼马温”。
话说女娲补天，剩下的一块石头，被扔在了花果山。原著《西游记》这样写道：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这石集天地日月之精华，终于有一天，迸裂出一个石猴来……
因为大家都熟知，似乎这里也没有太多可说的。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学业有成的石猴自然有了自己的名字——孙悟空，后来因闹龙宫、地府，被招安上天，并稀里糊涂地当起了玉帝御封的“弼马温”。
要说清楚“弼马温”是个什么官，得先提及一下《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曾名震一时的明代大文人，但到了四十来岁还是个岁贡生，在近古稀之年才做了个县丞。不知是否可这样想象：神话故事里的一些情节，许是作者在替自己说话，也许是替天下的怀才不遇者抱不平。
实际上，在整部《西游记》里，妖界、仙界、神界，甚至佛界，与人类相差无几，只是不在于表，而在于意；是妖，是仙，是神，是佛，还是人，也不在其形，而在于心。
话说“弼马温”这一职，应称为“御马监正堂管事”。在《西游记》中，“只是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乃出自武曲星君之口，而“就除他做个弼马温罢”，则是玉帝的旨意，于是，一个带有讽刺、戏剧味的新官职诞生。
小说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就在于此。有说明代宫廷就设御马监，在明太祖洪武年间早有了的，执事者全由太监担任。明清时期，称府县等地方正印官，通常呼为正堂。如若按字面意思来理解，正堂则是正中的厅堂，或者正屋，打个不恰当的现代比喻，正堂就像一个办事大厅，正堂管事也类似于现在的银行大堂经理。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孙悟空纵有七十二般变化、一个筋斗云还可十万八千里，然在天庭可是初来乍到，看上去又是人形猴相，说白了，其潜质还是只猴。因猴子有“避马瘟”的功效，又“弼马温”与“避马瘟”谐音，如此而来的一番意象组合，幸运的天马们也就遇上了一名称职的保健医生。
关于“避马瘟”，明人张存绅的《雅俗稽言》记有“俗以猴置马厩，相传猴能辟马疫也”，民间俗语“死马当作活马医”，许是与“避马瘟”有关，想来该是国人几千年在马厩中养猴而得出的经验吧。
的确，“弼马温”来到天庭那个安逸的马厩后，日久丧失活力的马儿，一改往常懒散，即刻生龙活虎了起来，可说猴头堪当重任。在现代管理中，听说有人竟然运用上了“弼马温效应”，这可是一把“双刃剑”，应谨慎使用，不然会大煞风景的。
像有强烈自尊的孙悟空，在得知“弼马温”原是个“未入流”的芝麻小官时，立马心头火起。至于火气有多大，闻其怒道——“这般藐视老孙！老孙在那花果山称王称祖，怎么哄我来替他养马！养马者乃后生小辈，下贱之役，岂是待我的？”便能略知一二。
实话实说，孙悟空到天庭之所任，居然还没有“天蓬元帅”这样来得威风，也没有“卷帘大将”这样来得响亮，难怪其觉得委屈，以致推倒公案，一路打出天门。
孙悟空最恼别人喊其“弼马温”，在后来的取经途中，凡不知趣的妖精触其旧痛，他都会愤恨地去剿除；就连二师兄也只有遭遇欺侮时，才远远避之方敢轻轻地骂上一句“弼马温”。
作者供图